手下惊诧地看向领头女子:“你们是灵族人?不可能!灵族已经……”
另一个女子说道:“已经被你们灭族了,对吗?”
手下惊惶不已,只觉大限难逃,遂跪地求饶:“原是吾等小人唆使主公,坐此祸端。恳求仙姑,让小人带主公之体返乡,交由主母安葬后,任仙姑处置。”
女子冷笑道:“你莫把祸事引给他家妇孺。他人虽死,魂锁石母,只留魄在人间。此等凶物,不能下山!”
手下狡辩道:“我会告知主母以铁水浇灌,埋三泉之下,且叮嘱主公后人不得再进蜀山一步!”
领头女子沉默了,思考一度后,便道:“我这里有一串镇魂铃,可镇凶物,你可将此铃挂于封棺铁链之上。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手下喜极而泣:“请仙姑吩咐,小人不敢不从!”
“你也知此石非比寻常,若此石消息流于外世,被人觊觎,便会引发天下之难。我灵族本在此地守护几千年,却被你们一朝所屠,虽侥幸逃出二人,终归是人手不够。若他日,再来一个如你主公之人,灵族怕又会经历覆族之难。”
手下闻言,看向女子,问道:“仙姑的意思是?”
“前些时日,我已经摸清了你们的底细,你们卫家在蜀地经营多年,资产颇丰。我希望卫家和我灵族结盟,世代守护石母之秘,如何?”
手下一听,看到主公的惨状,叩首道:“此秘害我主公卫氏一门如斯,小人焉能不听从!小人代主公之后与灵族结盟!”
女子点点头,向他伸出手来。
那手下一顿,猛然想起什么,将怀中蛇杖交还女子,并言:“盒中五石已置于山中墓室中,待小人日后……”
女子摆手打断他:“不用了!那座墓室自有灵族人看管。上铁棺!”
女子言后,有数青壮抬着一副铁棺走到近前。
女子摇起双腕上的铃铛手链,吩咐道:“抓住魄尸手脚,置入棺中。”
抬棺青壮的手腕、脖颈处皆有青铜护甲,抓住卫谏尸体,丢进棺中,合上了棺盖。
女子交给那个手下一枚黑石,让他嵌在最外面一层铁棺上。
手下收好黑石,带着镇魂铃,在抬棺青壮的护送下,回到了江都府。
因为怕卫谏之事牵连到自己,卫谏后人已改名换姓,各自奔命。手下只找到了卫谏爱妾,将蜀山之事如实禀告,暗中在地下为卫谏修了一座墓室,并在埋棺之地上面修了一座祠堂。
为了防止迁走的另一支族后按照玉牌所记找来蜀地,卫谏爱妾特地定下规矩,闵家一门永留蜀地,遵循承诺,不得违背。
留在蜀地的闵姓后人遵照先祖遗训,不得擅自踏入蜀山,并世代同灵族一起守护秘密,同时若遇卫氏其他族人,要制止其入蜀山。
时间一晃千年,清朝初年,清廷从周边地方调民入蜀,江都府也引来了一批流民潮。当初江都府仅剩的二十户人家几乎全是闵家姻亲或手下,所以江都府里的各路消息最后都会反馈到闵家,关于几个莫姓男子的消息引起了闵家的注意。
这几人到处打听蜀中卫家的消息,还去了蜀山一带游玩。更听说那几人手里有一块玉牌,上面有些花纹。
当时的闵家族长便派人跟在那几人后面,一旦发现他们进入蜀山,一定要将其拦下。同时,闵家族长派人送信给灵族,希望他们放过那几人,饶他们不死,交由闵家处置。
结果那几人没有找去古墓,反而直奔禁地而去。这一举动让闵家族长着实不解,当初卫谏家奴身怀三块玉牌去找另一房人,约好日后以玉牌为证相认。这几人怎么不去古墓,反而去了禁地呢?
族长立刻带人前往灵族,和灵族人一起等在禁地外,只等来一个受伤的人。闵家族长对他盘问后,确定他就是当初卫谏二房之后,便把他带回了灵族之处。
看在闵家与灵族结盟多年,灵族族长便将莫家男子锁在镇魂阵里。哪知这人吞下了阵中青珠石以自戕,却意外发现青珠石能压制身体尸化,逃出了镇魂阵,因无法面对其他族人,便独自跑到了番禺一带,还娶了一门亲。
可惜,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尸化,无奈之下,托人带信给闵家。闵家和凌家的人及时赶到,将他装入铁棺带回了江都府,并将铁棺钉在地下祠堂里,警告后人不可忘了祖训。
可他的妻子并没将已怀孕之事告诉闵家人,以为可以守着孩子过日子,哪知孩子和其父无异,心恐之下,将其父之事告之孩子,就撒手人寰了。
莫家后人不得已背井离乡,辗转南洋各地,消失了踪影。
直到清亡以后,莫家后人才再次找上门来,要求闵家从中说和,让灵族帮他们解除诅咒。闵家族长甚为为难,盖因连灵族都不知如何解除,除非找到石母。
闵家族长只能传话给灵族,恰在此时发生了一系列针对闵家和灵族的事情,让这三大家族都警惕起来。为了保护祖先的秘密,闵家先将那块地转到姻亲名下,在上面修起了洋房,并租给了莫家的洋行。
同时,灵族传来有东洋人伪装成国人潜进蜀山的消息。闵家族长便联手远在豫省的郝家,同莫家、灵族一起破坏了东洋人的计划,只是幕后黑手却一直没有被揪出来。直到三〇三事件后,闵老才确定幕后的势力不仅依然存在,还潜伏到了他们四族身边。
笔记里的记载到此处就结束了,留给赵一慧的疑问却更多了。
外公对久远发生的卫谏和莫家先人之事记述得很详细,对最近几十年前四族联手之事一笔带过,让她感觉非常违和。木头娃娃?她突然想起信里提到的木头娃娃,连忙从抽屉里找出来。
这是外公亲手给她做的,并交代她一定要好好保存,绝对不能弄丢。
从外观看,这个木头娃娃就是一段木头,做工非常粗糙,只在木段中间凿刻了人的五官。可她知道这个娃娃里曾经藏着一样东西,因为在外公尸体旁,躺着断开的木头娃娃,合拢起来,其内部是管状的空心。现在想来,木头娃娃里藏着的肯定是外公手里的秘匙,之后被杀害外公之人抢走了。可是这么重要的秘匙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品站呢?
还有郝大富,之前他说自己从墓中出来以后,在柳江镇修养了一个多月,就离开了柳江镇。可郝有富曾说过,他叔叔消失了大半年,在郝大富离开柳江镇之后到回到村子里的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呢?他明明在柳江镇呆了一个多月,连莫家都不知他的去处,可想而知是灵族动用了手段,而他却说对灵族知之甚少。郝大富,此人身上的秘密一定不少啊!
不管怎样,既然外公如此安排,她必须和郝大富摊开谈一谈。
思及此,她打算立刻带着笔记去找郝有富他们,刚打算出门,便见久未露面的妈妈上门了。
赵一慧急着出门,便说道:“我有急事要去找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妈妈一听,不屑地笑笑:“不用管你那些同学了,我打算带你出国。”
“出国?”
她妈妈非常得意地炫耀手上的戒指:“看到没?钻石的!我和你万叔叔商量了,打算带着你一起出国。以前妈妈顾不上你,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赵一慧盯着那枚戒指,脑子里却想起了一件往事。
年幼之时,她和外公相依为命,眼前这个女人来看过她两次。她还记得最后一次是在外公出事以前,这个女人来问她愿不愿意跟她回家,她坚决地摇头,还赶这个女人走。当时,她手里就抱着木头娃娃。这个女人抢过木头娃娃看了几眼,嘴里还嫌弃娃娃的丑陋。
赵一慧的目光从戒指移到了女人脸上,脱口问道:“木头娃娃里面的东西是你拿走的吗?”
女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忙否认:“什么木头娃娃?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一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呵斥道:“是你杀了外公!”
“不是!不是!不是!”
女人惊得大声反驳,眼神游移,不敢看向赵一慧。
赵一慧冷笑着威胁道:“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找到那个姓万的男人,告诉他你有可能杀死了亲生父亲。你猜猜,他还敢和你在一起吗?有点钱的人都惜命,你亲生女儿说的话,相信他就算不全信,也不敢再送你这些首饰了!”
女人愤恨地看向她,崩溃道:“你们为什么都不放过我!姓赵的死了,你又来威胁我!我是你妈!”
赵一慧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腕,盯着她双眼阴沉道:“你配姓闵吗?闵家先辈为救国难战死沙场,为守承诺孤独终生虽死不悔。你呢?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啊!”女人抱头痛哭。
赵一慧冷眼看着她做戏,心里已经生不出半丝怜悯之心。
“不是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