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人来人往,车声辚辚,却挡不住酒馆茶楼间议论时的叹息声。
“十万北林军驻守北地,血战魔族,百多年来精忠报国,可现在,无一存活。天不假年,徐侯唯一的儿子也快死了。朝廷却要在这个时候,忙着把北侯的位置传给别人。”
“数年前,北林军全员战死,徐侯一去不回,北侯府只剩下了个空壳了,不是说朝廷准备裁撤北侯之位么,怎么又要给别人?”
“你不知道,朝廷指定的新任北侯原是北侯府的家生子,徐小侯爷的奴仆,叫孙贞昌。数年之前,就在北林军中伏全军覆没之后,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国师青睐,近来还受了一滴神凰真血,武道破了四境,如今是朝廷的大红人。他就是故意要夺徐小侯爷的家产,如今徐侯府的宅子、商铺、田地,都已经在这个姓孙的名下了。”
“以奴欺主,可恨!”
酒馆之中,不乏义愤之士。
“忠良之后,竟至如此,就没有人管么?”
“国师的弟子,谁敢管啊,不要命了。”
“我听说徐小侯爷的未婚妻丁苏然是明心斋的弟子,难道她也怕么?”
这个时候,酒馆之中有人发出了讥笑之声。
“这娘们,早就和孙贞昌滚到一个床上去了。”
“真的假的?”
“整个徐府,上至管家,下至奴仆,哪个不知,就只有还躺在病榻之上等死的徐小侯爷,还以为那娘们是个贞洁烈妇。”
“造孽啊!”
叹息悲愤之声随着风声传递,带着一股无奈与苍凉,落到了徐侯府中,躺在病榻之上的徐小侯爷徐受的耳中。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不但知道那娘们和孙贞昌滚到一张床上,就连床上具体的细节也知道。
徐受躺在床上,一脸无奈的表情。
徐受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徐受,只不过脑海之中还残留着原主的记忆。
记忆之中的丁苏然,善良、温柔,脸上总是挂着甜美的笑容,就连看到一个小动物受伤了,都要伤心好几天。
可谁又能想到,名门正派出身的丁苏然,居然是个醇香的绿茶呢?
自从三天之前,徐受意外穿越到这里,就觉醒了一个奇怪的能力。
别人的谈话声乃至心声,都能不间断的传到他的耳中。
只是,徐受完全无法控制这个能力。
这些声音就像是一个失控的收音机发出的噪音一般,时断时续。
谁又能想到,在他面前如今还装着一副清纯模样表示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的丁苏然,刚出房门转个弯就和曾经她看不起的仆人孙贞昌抱在一起啃了起来。
尺度之大,完全震惊徐受一百年。
【我就是想要当北侯夫人,谁是北侯我无所谓。】
那一夜,正在床上做不可描述运动的丁苏然的心声伴随着不可描述的声音传了过来,搞得徐受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毕竟,哪个正经人能够看岛国的爱情动作片还不快进的?
原来的徐受是个老实人。
他不但相信了丁苏然对他一心一意,还信了孙贞昌的鬼话,相信他继承了北侯之位,会重振北侯府的声威,去寻回战死沙场的徐侯爷和一众将士的尸骨,带回来重新安葬。
为此,他不但将名下的产业划给了孙贞昌,还准备在三天之后,在朝廷使者的见证下,将北侯之位传给孙贞昌。
但他完全不知道,三天之后,就在传位仪式过后,孙贞昌和丁苏然就会下手,解决了他这个后患。
其实,孙贞昌和丁苏然完全没有必要下这个手。
当世第一神医苏仲和铁口直断,徐受活不过三月初一。
只剩下半个月的寿命。
就算他们不动手,徐受也要死了。
只不过,孙贞昌想要把徐小侯爷所有的东西都夺走之后,再将他唯一的希望也践踏在脚下。
多留徐受一日也不愿!
人心之毒,要不是如今的徐受亲耳听到,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卑鄙残忍之人。
不过徐受也做不了什么,至多就是在三天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恶心一下那对奸夫淫妇,搅黄那场传位仪式,替原主出口气。
毕竟,如今的徐受的身躯只剩下了半月的寿命,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徐氏之子,北林之后,岂甘为人鱼肉,还要躺在床上几时?】
这声质问之声,犹如一道惊雷灌入徐受的身躯。
霎那间,一股气力涌入了徐受的身躯,弥漫在身躯之中的那股虚弱感一扫而空。
徐受握住了拳头,感受到了一丝力量。
他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久病在床,一时的惯性,让他刚刚起身,就跌落在了地上。
整个徐府如今上上下下都是孙贞昌的人,他的房屋外也都遍布眼线。
屋中的异动声将屋外的奴仆惊动,他们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在躺在地上的徐受,也不敢怠慢。
对于孙贞昌而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侯位传承了。
在此之前,徐受是万不能损伤的。
“小侯爷,你要什么就跟我们说,何必如此呢?”
这帮奴仆的眼中,看着徐受就像是看着一个惹不起的麻烦。
“没事,我喉咙沙哑,想喝口水,不小心翻下了床。”
徐受安抚住了一众奴仆之后,又被众人重新抬回了床榻之上。
屋中重新变得静谧,刚才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
与之相比,徐受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力气回来了。
不过,这具身躯不断流逝生机的状态却没有改变。
不管那个声音是谁,多半也跟北林军和徐氏有关,误将徐受认作了徐受。
不过,既然受了人家的情,那总要做些什么?
“来人!”
躺在床上的徐受已经有了主意,呼喝着屋外的奴仆。
一众奴仆再度走了进来,却听得徐受说道。
“将丁苏然唤来!”
一众奴仆愣住了,现在这个时辰,丁苏然和孙贞昌正进行着不可描述的运动,谁敢去打扰。
“小侯爷,你要做什么?丁姑娘已经休息了,要不等明天吧!”
“等不了,我要和丁苏然退婚!”
退……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