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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和文娟分手后回到欣欣家中,进了门就感到气氛不对,小女子在哭。林茜刚问了句:“这娃娃哭啥子呢?”
欣欣回答道:“她妈喊我打她嘛,不听招呼,喊她不要耍肥皂,她硬要拿到吃,我不搁到她身上。”
林茜还未来得及骂这个弟弟,才发现小红的泪水也流出来了,抽泣着说:“你说他好怪嘛,我在洗衣服,他拿到水果在边上吃,看到女子在拿到肥皂要吃,他不去管,还在那儿说:‘你那个女子在吃肥皂啊,你还不管。’我说他:‘你咋不管呢!’他就去打人家去了,逮到娃娃手使劲打,你看娃娃的手现在都还抬不起来。我说你如果把娃娃打残废了,你咋个办。他还歪得很啊,说残废了他养她一辈子就是了。”
林茜听小红这样一说,气得不知说什么了。这个娃娃才一岁多点,哪禁得一个大男人使劲打嘛,半天林茜才只骂了欣欣几句:“欣欣,你咋个使起劲打娃娃呢,这点大个娃娃你就这样子打,二天这个娃娃还不遭你打出问题了啊?妈和爸说起这个娃娃都心疼得不得了,你就这样子带娃娃的啊?”
欣欣自知理亏,声音抵了下来,小声分辩道:“我喊小红管,小红说你的女子你咋不管呢,我当时就给她说了句:‘我管的话,就要打到她身上啊。’小红赌我的嘛,她说的:‘你打嘛,我赌你把她打死嘛。’要不然,我哪得去打她呢。”
林茜只是觉得脑袋都被两个人说昏了,都不晓得骂哪个了。因为在林茜的婚姻生活中,虽然后来与张志明是以离婚终结,但是在娃娃问题上,从来不会赌对方打娃娃的。打人在林茜看来是野蛮人的举动,文明人是不使用暴力的。人与人关系的第一个阶段才是暴力斗争,第二个阶段,进化到争吵的阶段,第三个阶段,也即是文明的高级阶段,应该是心平气和的阶段。怎么会想到,欣欣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原始阶段上呢?
林茜这时候就只有骂欣欣,欣欣被骂得脸红脖子粗,说了句:“好嘛,以后有啥子我不打她了,喊小红管就是了。”
教育子女是个漫长的过程,好些家长还望子成龙,自己是不是龙,本来就很值得怀疑。
这时娃娃好象忘了曾经被她爸打过,跑到欣欣身边:“爸爸,你给我讲故事了嘛。”
小红厉声骂道:“这死女子,不准过去,才挨了打,又搞忘了,眼泪水还没干,又跑到去喊去了,喊他闹球啊,不准喊他了。”
欣欣尴尬地笑笑说:“来,爸爸给你讲小白兔的故事。”
张涵显然知道了这些,睡觉时问林茜:“舅姆哭啥子呢?”
林茜回答说:“颖颖遭舅舅打了。”
张涵一付惊恐的表情说:“他得不得打我呢?”
林茜坚决地说:“他敢打你。”
回去没两天接到大姐电话,大姐说,爸把欣欣两口子喊过去骂了一顿,说再咋个都不能打娃娃,爸还说你们要向你们茜姐学习,你们如果遇到张涵,不是把人家都打死了。林茜成人后,第一次听说父亲把自己作为榜样,不禁心中有些感动。大姐又说,妈说欣欣之所以和小红这次闹意见,是因为小红的姐夫得癌症死了,欣欣说送两百块钱,小红非要送五百块钱。你钱都没挣到你还要使劲往娘家弄钱,这个欣欣在家里还是长期靠着家里用钱哩,他心里哪可能平衡嘛,这边家里给他拿,你马上把钱拿回自己娘家。
大姐说:“我也打电话警告了他们两个,我说你们如果经常虐待娃娃,就剥夺你们监护权。”
林茜笑了:“你剥夺了监护权,把娃娃送到哪去呢?”
大姐认真地说:“干脆把娃娃放到你那儿养,你反正可以请保姆,两个娃娃你都一下管到。”
林茜考虑再三,没敢答应这个建议。人家的娃娃放在自己这里,到时候她要找妈妈了,自己跑了,我如何承担得了。况且林茜一直觉得很多家长就需要教育,与其用这种方式,还是写文章来教育吧。
大姐后来还说:“那个女人可恶得很,原来欣欣不是想带娃娃,她就给老子说,原来我怀起了,他们屋头不要,现在他们屋头想要娃娃了,我就不得给他们带,我要让他们屋头断子绝孙。你说这女的好恶,原来那阵是因为欣欣吃过好久的药,妈才喊她做了手术,为她好的话她硬是听不来,所以我们屋里要防到她,她不要把那么聪明个娃娃整出问题了。”
林茜想真的教育不好,不如不生,你不生,我们家里可以重新找个人来生,你以为只你一个女的才生得出来娃娃啊。
第二天在父母家里吃饭,母亲兴致很好,拿出小孙女的照片让林茜看:“你看,这是那阵搞花展的时候给颖颖照的,该是这女子会照相嘛,照得好乖啊。”
昨天的事还象一团阴云在林茜心中没有散去,林茜只有努力地露出一丝笑容,拿过照片来看。
照片上的小女孩天真无邪地对着林茜笑,但是林茜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脑子里一会是弟弟弟媳的争吵声,一会儿是女孩的哭声,一会儿又纠结这个事该不该告诉父母。林茜觉得父母亲对这个孙女疼爱得不得了,就觉得告诉他们真相太残忍了,还是先告诉大姐吧,让她决定怎么办。
找个借口把大姐带到街上去,林茜把昨天欣欣两个人打娃娃的事情告诉她,大姐当即就很愤怒:“这两个人咋个的呢,那么乖一个娃娃,不好好教育,还去打她,这个欣欣该好生骂得了。”
林茜心有余悸地说:“你说这个欣欣精神上是不是还有点问题啊,咋个动不动就打人呢?”
大姐想想说:“他可能有点暴力倾向,我去说他,做任何事情都要学会控制情绪,咋个能动不动就动手呢。他还舍得打娃娃,我们洁洁长这么大,我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你看我们洁洁就没得暴力倾向嘛。这两个人恼火得很,还有,原来欣欣就给我说过,小红在单位上当众就骂他精神病。你一个女人净去揭男人的疮疤,他哪个不给你毛嘛。你看欣欣给我们几个姐姐说话的时候,咋个没给我们吵架一样地说呢,那个小红就象个田坝里的农民,净扯横,瓜兮兮的,两个人吵架她去赌欣欣打娃娃,她就该挨,她咋不说打她呢。”
大姐后来就埋怨林茜:“你昨天当时就该给我打电话过来,那时候正好我们都来教育他。”
林茜就说:“昨天晚上看他们闹得那么凶,我都不晓得咋个办了,我连骂哪个都不晓得了。”
大姐说:“你两个一下骂嘛。两个都不象话,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么老了生个娃娃,还要去打。我给你说,现在你看我一般都不得到他们那儿去看他们的嘛。去年那么热的天,我回来去看一下,他们俩个都坐在麻将桌子上不下来,欣欣只说了句:‘锦姐,你坐嘛。’又去打牌去了。还是他们一起打牌的同学说他:‘你还是给你们姐倒杯水嘛。’他才问我喝不喝水,所以我一般不去了呢,你去了他们还觉得你妨碍他们打麻将了。”
林茜也恨铁不成钢地说:“晓得这两口子还不晓得死活呢。这个小红本来就没得工作,欣欣一个人的工资供娃娃就恼火,现在娃娃还小嘛,妈他们一个月也要给他们拿两百。娃娃越大读书越花钱,还不晓得多去挣钱,天天就去赌,他们恼火的日子还在后头哩。”
说到后来,大姐说由她去给父母说,她也打电话把那两个人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