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端阳苦心积虑地一边揣摩半部《黄庭子说内景经》和灵化自身的根,一边钻研医道勤修医术赚取面板积分的辛苦过程中,时间飞逝,转眼已经进入深春了。
八水环绕的上林苑开始缛暑蒸人。
这样的时节,整个东口镇都显得有气无力的,连街上各店铺和摆小摊的叫卖声都显得懒洋洋的,只在连接着驿道的长街上有车马旅人经过时才会热烈地叫卖起来。
而这些店铺和小摊的售货也称得上品种丰富,除了各种食物,本地的各种手工艺品和农副产品也不少,此外还有外地的货物,甚至还有来自西域的香料,以及来自大秦岭那边的药材、丝绸和茶叶等。
“其实,如果这辈子只能做一个普通人,能一辈子安宁地生活在这么一个位于驿道上的小镇中,也不错。”
晌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当头上,张端阳独自出诊完背着药箱走在街上,眯眼望着东口镇这条主街,心头如此嘀咕道。
顶窍打开了,能简单采炼灵气了,玄关一窍和自身之根找到了,也有灵化自身根的法门了,这所有的条件似乎都具备了,可他的根的蜗牛般灵化的速度,让张端阳到底是像泄了心火般的心情冷沉平淡了下来,也时而开始考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未来了。
这一世可不比他前一世,这一世的十六岁已经是一个很不小的年龄了,很多普通人家这个年龄的男子都已经结婚成家,开始担起一个家庭的重担了,而他老爹从前年开始就半打趣半认真地和他探讨起这件事来了……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来说,他张端阳肯定不会考虑在二十岁前就成家的,可人毕竟是群居动物,不可能不随着环境而调整自己的生活态度和计划,如果这辈子注定要做一个普通人,那么他也不可能过迟成家,否则身边较为优秀的女孩都被别人给挑完了,这可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端阳!”
张端阳路过镇子里的驿站时,被一个带着几分不怒自威之相的中年人叫住了。
赵大山,管理这个东口镇的亭长,官不大,管的事不少,主要负责镇里的治安,缉捕盗贼,盘查过往,此外还管理着市场,调解纠纷等,在这东口镇也是一个头面人物。
此人还是东口镇中极少几个有灵根的,但灵根资质低下,并没有修炼出多少修为来,至今还只是一个炼气前期,另外粗通些拳脚。
不过此人长年敬供着一尊神像,凭借神像倒也能施展出不小的威力,且其上层路线走得好,给皇都主支家族过继过一个女儿,名唤赵飞燕,听说那女孩如今已有十三岁,亦生有灵根,且生得花容月貌,尤擅舞蹈,跳起舞来身轻如燕,颇得主支家族那边看重,父凭女贵,镇里都传闻这赵大山高升指日可待。
张端阳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虽然有些看不上对方凭借神像施展威力,但绝不敢小瞧对方。
“赵叔,”他当即对赵大山施了一礼,见其带着手下的求盗和亭夫打扫着驿站,便问道,“赵伯这是忙啥呢?要来人了吗?”
“是上面的人要来这一带狩猎。”赵大山扔了剔牙的细竹尖走过来,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一下张端阳,带着些神秘低声道,“听说是两个郡王殿下和几个贵公子,我考虑可能会来咱们镇上歇一脚,提前打扫打扫驿站,规整规整镇里的情况。端阳你这是真出手成大夫啦?”
“还没,只是给人看一些简单小病。”张端阳道,然后多了一句嘴,“狩猎?这个时节?”
这世界上层贵人们的狩猎分为春夏秋冬四种,可这时是春深近夏之时,算作春狩有些太迟了,算作夏狩却有些太早了。
“这是贵人们的事,人家高兴就好。”赵大山笑道,“端阳你哪天再去我家给你姨婆治治腰腿疼?”
“赵伯您太瞧得起小子了,姨婆那种陈年旧病您还是找我爹的好。”张端阳笑着委婉推辞道。
他知道赵大山颇看重自家颇为娇媚的内人,找他爹看病可能感觉多有不便,不过他去给那妇人看过,他诊断是患有腰间盘突出,这需要有极其细腻精到的正骨手法来正骨,他现在可没有这样的正骨技术。
随后张端阳又和赵大山闲聊几句就返回了医馆。
而赵大山这边让众人打扫完驿站,就带着几个求盗在镇里的街头巷尾转悠着整顿起秩序来,虽说皇都里的那几个狩猎的贵人不一定会来这东口镇转悠一下,但毕竟有备无患才好。
下午酉时,东口镇街上一阵烟尘四起,几辆由头生麟角的妖马拉着的马车闯进了东口镇来!
随着这几辆马车闯入,小镇上空也飞进来十几只巨大的妖雕,其身大如猪,翼展两丈左右,甫一入镇子,就惊得妇人小孩们纷纷逃进了屋子里,实在是这些铁嘴钢爪的妖雕们太惊人了,这样的妖雕连一流的世俗武功高手都不是其对手!
张端阳在自家医馆院外望着天空中的这十几只巨雕,小时候悲惨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这让他目光冷冽,双拳都攥紧了。
但同时,一股弱小无力感也再次让他感到深深的压抑,这十几只巨雕,很明显每一只都比杀死他娘的那只妖雕更强大,他连其中的一只都对付不了的。
“回去吧,它们感知敏锐,别没事招事。”
张如邦从医馆里走出来,望一眼天空中十几只气势磅礴的妖雕,又看一眼儿子道。
这些妖雕都是皇都贵人们的妖雕,面对下面的平民都霸道得很,觉察出平民眼中对它们的仇恨,那是真会俯冲下来扑击的。
张端阳沉默地走回医馆,张如邦又望一眼空中的巨雕们,也走回了医馆。
但没过多久,两个高大的青年大步走进医馆里来。
“爹,端阳!”
两个青年一进医馆就大声打招呼道。
是张端阳的两位兄长,一位张盛阳,22岁,一位张行阳,20岁,目前都在皇都太医院里修医兼修仙,因为修仙,所以都还没有成家。
这个世界灵根资质较好且修仙的人,除非家族联姻需求或者其他特殊情况,一般成家都很迟,只到了修仙无望再进一步时,或者修仙有成不怕泄漏些许精华时才会成家。
少数人甚至一辈子都不成家,或者只找一个固定的道侣,却是和夫妻相处的模式大相径庭。
“大哥,二哥!”张端阳丢下医书兴奋得站起来打招呼道,一边给两位兄长见礼。
皇都距离东口镇也有五六百里,两位兄长平时很忙,有时连过年都忙得回不来,他们已经有两年多没见了。
“你俩怎么回来了?”
张如邦背负双手站起来,看着给他行过礼的两个儿子问道,一边注意观察着他俩的身体状况。
“是南陵郡王和西海郡王回皇都来给太后祝寿,抽空在这一带狩猎一次,我俩作为随行大夫跟着。”张盛阳道。
张如邦点头看向二儿子张行阳:“年前捎信说你也晋入炼气中期了?过来,我看看你的情况。”
“大哥晋入炼气中期都一年了,我再不晋入炼气中期就太笨了。”
张行阳笑着走到诊桌边向老爹伸出手去放在脉枕上。
“端阳你学医学得咋样了?”张盛阳则转向张端阳,笑问道。
一边的张如邦抢过话去:“还行,比你俩悟性强,现在都能出手给人看病了。”
“真的?”张盛阳大为惊讶地盯着小弟。
“爹就是夸奖我,其实我现在只能磨磨蹭蹭地给人看点简单小病。”张端阳笑道。
张如邦检查过二儿子张行阳,又给大儿子张盛阳检查了一下,然后一家子人坐着聊几句,张如邦又开始考察两个儿子的医理药理,医馆里的气氛一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