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过去,农依婷带着保育员(接生婆)出来了,她们告诉宁小鹏,二伯母见红破水已经第3天了,就是生不下来。
农依婷刚刚又摸了一次胎位,很明显,是臀位!
宁小鹏愤怒起来:“臀位?都3天了,真要是生不下来,只能剖宫产啊!”
高龄二伯母,哪怕第一胎是顺产,间隔太久生二胎,也不一定有力气自然分娩,所以,剖宫产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农依婷说道:“我感觉,小孩的脚已经出来了。”
保育员经常跟市里的医院打交道,年轻的时候也上过几年小学,所以会说一些普通话,她告诉宁小鹏,她今早摸过,确实摸到了一只小脚。
宁小鹏带着责备的语气喊道:“应该动员她去医院生啊!”
保育员惭愧起来:“哎!我要是喊得动,现在你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宁小鹏转头盯着二伯,二伯只顾着抽竹筒烟。
宁小鹏焦虑地举起双手到脸前,想了想,又放下来,就告诉农依婷,一定要说服家属给他进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反正也来不及去卫生院了。
韦金丽走出来,跟农依婷、保育员一起去劝说二伯,但是二伯就是不愿意,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个屁啊!人家还说了,当年第一胎都是这样生的,再生一个而已,没有什么怕的,肯定会没事的!
哎!
宁小鹏破口大骂起来:“愚昧!无知!”
韦金丽也照着他的表情大骂起来。
六叔是村长,在村子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他只好拉着二伯走到一边,叽叽哇哇地说了好几分钟。
二伯终于低下头,站在了门的一边,手往后轻轻一推门,让出通道来。
六叔挥一挥手:“宁医生,进去吧!”
农依婷拉着宁小鹏进去了。
天啊!
这……还是人干的事情吗!
宁小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火冒三丈!
但见瘦小的二伯母,脸色苍白,嘴唇一动,就喊一声“嗯……”,下半身也没有穿衣物,大腿中间渗着血液,床铺上更是血迹模糊。
宁小鹏打开保育员之前带来的药箱,没有手套,也没有止血药,还好有抗生素,不过是口服的。于是,他交代韦金丽,等小孩生出来,就马上给二伯母吃抗生素。
然后,宁小鹏拿温水清洗了一下手,就给二伯母做产检,从肚子摸是臀位,耳朵贴近肚皮听了一下,隐约听到微弱的胎心音,说明胎儿还活着,接生还来得及。
情况紧急,没有苍岛衣怎么行?
于是,宁小鹏叫了苍岛衣出来,把情况告诉她。
苍岛衣毫无怨言,显示出徒手臀位接生的3d动态图像。
宁小鹏看了一眼韦金丽和保育员她们:“我要伸手进去检查,你叫二伯母忍一下。”
保育员握住二伯母的手,安慰起来。
二伯母流着眼泪,微微点点头。
宁小鹏按照苍岛衣提供的图像,先用碘酒涂抹手掌,再给二伯母消毒。他才一伸手进去,就摸到了胎儿的一只脚,马上又大骂起来:“臀位,左脚已经出来了,右脚卡主了,再拖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韦金丽一直在盯着宁小鹏:“那怎么办?”
农依婷手有一点颤抖:“那怎么办?还来得及去卫生院吗?”
宁小鹏摇摇头:“恐怕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二伯跨在门口,叽叽喳喳说了两句话。
宁小鹏忍不住了,虽然听不懂,但他还是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想等着一尸两命?”
韦金丽原话翻译了过去。
苍岛衣一挥手,显示出ai屏幕,上面有很多补气生血的中药,可以组合来食疗,也可以当做方剂来煮。
宁小鹏认真地看着,然后告诉韦金丽和保育员,马上让家属煮点补气的中药,有人参最好,没有就用大量党参、黄芪。
幸好,二伯家里有黄芪,六叔赶着二伯急匆匆地去煲黄芪水。
宁小鹏再次洗过手,拿着药箱里的碘伏,倒在二伯母那里,然后双手合拢,紧紧地牵引着胎儿的脚,但是二伯母低声地哀嚎着。他只好叫韦金丽提醒二伯母不要乱叫,要配合他的动作调整呼吸。
韦金丽安慰着二伯母。
农依婷则教她一呼一吸,还有憋气。
宁小鹏缓缓地拖出了胎儿另外一只脚,他捏住两只脚,使劲地往下扯,几秒钟过去,终于将这胎儿分娩出来了。
二伯母终于可以缓一缓,双脚垂放在两边。
宁小鹏快速地清理着婴儿的鼻子和嘴巴,轻轻地拍打着婴儿的脚底,很快婴儿就哇哇大哭起来。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宁小鹏四处张望,拿来围布,他给婴儿擦拭了一下身体,就包上围布,还不忘告诉韦金丽和保育员,小孩有可能会引起四肢骨折,不过,轻微的话,三个月能够自然长好,要是骨折不能自然长好,以后再到医院进一步矫正。
二伯听到孩子的哭叫声之后,跑了进来,紧张地问着:“是男孩还是女孩?”
保育员笑脸相迎:“是一个仔,恭喜你啊!”
二伯走上前着急地伸长脖子查看,农依婷推了一下宁小鹏的手,让婴儿的脚踢着,露出了裆下,二伯才放心地出去继续熬药。
宁小鹏就责怪农依婷:“依婷,你要干嘛?”
“人家家属要看婴儿性别。”
气得宁小鹏肺都快要爆炸了,这么危急的事情,第一关心的不是二伯母的性命安危,而是确认婴儿的性别!
真是无语啊!
难道有王位要继承吗?
苍岛衣也是非常生气,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她跟宁小鹏聊了几句,确认无需在此,她就闪退走人。
宁小鹏很想两手一撒就走人不管了,但是,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他看着极度虚弱的二伯母,于心不忍,处理好婴儿之后,等了几分钟,胎盘才出来。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裂伤之后,才交给保育员处理剩下的事情。
宁小鹏走出去找到了村长六叔,告诉六叔,要传达给二伯知道,一定要让二伯母坐月子三个月,要不然以后问题多多。
六叔嬉皮笑脸地应着:“嗯嗯。宁医生,可以煲点什么中药给她吃呢?”
宁小鹏只好告诉他,煲点中药,比如熟地黄、党参、白术、茯苓等等,能加上猪骨头、老母鸡更加好。
等一切交代好之后,宁小鹏再次走进房间,查看了二伯母,确保没有产后大出血的可能,再看看婴儿,四肢活动自如,好可爱的小弟弟。
他确认了母子平安,才敢简单清洗一下双手,就打算带着韦金丽她们离开。
二伯蹲在厨房门前抽竹筒烟,见宁小鹏和韦金丽她们出来,他就站起来,走了过去,拦住了去路。
宁小鹏有些担心,他害怕对方要他出示行医资质,甚至写一份分娩记录。
然而,二伯跟六叔说了一句话。
六叔翻译给宁小鹏听:“宁医生,你请留步!”
二伯就走到另一个房间,从老式大箱子里面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走了出来,递给宁小鹏。
六叔告诉宁小鹏:“宁医生,我二哥说了,你是妇产科男神,这是我们家的家传秘籍,就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