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敏抬头望过去：“嗯？李丹，我已经把病历拿给护士了，你问一下外面的护士，是不是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

    李丹半举着锦旗：“我知道。黄医生，感谢你们的照顾。”

    黄小敏马上微笑着站起来：“大姐，李丹送锦旗。”

    覃楚楚、李丽萍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朝李丹望过去。

    老规矩，电话摇陆主任上来跟李丹合影留念。

    锦旗，是对一名医生或者一个科室至高荣誉的象征。跟口口相传的名声不同，锦旗是实物，往墙上一挂，那大红锦巾里面的金色大字，在强光照耀之下足够亮瞎双眼。

    在往后倒退十几年，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电视台的医疗广告。什么汽车总站斜对面，火车站右转一百米，解放路大转盘旁边，什么门诊部，什么陈主任，记者采访的时候镜头肯定会出现整间诊室都挂满锦旗。

    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门诊部经不起时代的考验，渐渐地退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是高大上的莆田系医院正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登上历史的舞台，这就包括即将开业的西江市红牡丹妇产医院。

    西江市红牡丹妇产医院，宁小鹏职业生涯中关键的一站，到底会发生什么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呃，话题扯远了！

    回到李丹送锦旗的此刻。

    陆主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到住院部走廊，高昂地呼叫在病房的护士长韦美丽过来一起合影。

    他们以护士站为背景，后方有妇产科的牌匾。

    韦美丽把肾5s手机交给一个实习护士妹妹来拍照。

    李丹左右查看一下：“等一下！”

    大家盯着李丹，她走进办公室，拉着宁小鹏的手：“宁医生，过来一起拍个照！”

    宁小鹏受宠如惊：“不了，你们拍就可以了。”

    “一起嘛！多亏有了你的中药，我才好得这么快。”

    “主管医生跟你拍就可以了。”

    李丹拉着他的白大褂：“宁医生，快点！”

    陆主任很好奇，走到门口，看见宁小鹏扭扭捏捏的，就喊道：“小鹏，过来呀！人家李丹都请你了！”

    “好。”宁小鹏是盛情难却。

    宁小鹏加入，站在c位的边缘，把王澄挤到了边上，照片中的王澄还没了一只手。

    陆主任笑得很慈祥：“多拍几张！”

    咔嚓几声，皆大欢喜，王澄除外。

    王澄对宁小鹏更加是恨之入骨。

    宁小鹏一转身，又钻进办公室，忙碌起来。

    ……

    都说恨得越深，爆发的时候就更加猛烈，当然，冷战也是爆发的一种形式。在医疗行业，袖手旁观造成的伤害往往是无法挽回。

    宁小鹏心里舒坦了几天，很快又轮到黄小敏与王澄值班，他值副班。

    那天下午，他看着时间，距离下班还有30分钟，到6点钟黄小敏与王澄来接夜班，他就可以去干饭，然后返回单身狗宿舍继续呼唤苍岛衣出来加强学习。

    他实在是没事干，就拿出《岭南女科》来看，随便翻翻，阅读到曾经背诵得滚瓜烂熟的方剂白虎汤方歌，他就默念起来：

    白虎膏知粳米甘，

    清热生津止渴烦；

    气分热盛四大证，

    益气生津人参添。

    哎！好久没背诵方歌了，现在已经生疏。

    白虎汤，出自《伤寒论》一书，具有辛寒清热生津的功效，在《伤寒论》中原文记载：伤寒，脉浮滑，此以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

    宁小鹏继续阅读后面的注释文字，白虎汤所治“四大”主症：身大热、大汗出、大烦渴、脉洪大。进一步理解，就是有症状：壮热面赤，烦渴引饮，汗出恶热，脉洪大有力或滑数。

    他再抬头看看时钟，还有20分钟才到下班时间。

    啊！等待总是漫长的。

    然而，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医生，快给她办住院！”

    “怎么了？”

    “病人不舒服。”

    宁小鹏放好书本，走到门口的时候差一点就迎面撞到一个实习护士妹妹。

    实习护士妹妹告诉宁小鹏：“宁老师，有新入院。”

    “我知道。”他去到护士站，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大姐架着一个年轻女子，这么热的天气，戴口罩，到底脸有多丑！

    大姐眼睛非常犀利，看过一眼宁小鹏的胸牌：“宁医生，快给她办住院吧！”

    宁小鹏注意到，年轻女子有些神志恍惚：“你好，你有哪里不舒服？”

    女子沉默不语。在接诊中，最怕就是遇到无法沟通的病人，婴幼儿、哑、言语不清等情况，会干扰医生采集病史，影响诊治速度。

    倒是那个大姐回应他：“盆腔炎发烧！”

    大姐的专业回答，让宁小鹏提高警惕，他叫护士先把年轻女子带去处置室的空床休息，他拿出入院通知单，问那大姐：“家属，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或者你来填也行。”

    大姐掏出一张纸条：“她叫何燕诗，这是她的电话号码。”

    宁小鹏接过纸条，是一家诊所的药单，上面有姓名、性别、年龄和电话号码。他照着抄写下来，然后到联系人那一栏：“家属，你叫什么名字？”

    大姐慌张地四处张望，低头轻声告诉宁小鹏：“宁医生，我跟你是同行，我不是她家属。”

    “那她没有家属来吗？”

    “我打过电话了，她奶奶正在村里赶过来。宁医生，我跟你说，你得救救我啊！”

    同行大姐就开始吐苦水，她是诊所的坐诊医生，何燕诗跟她是邻居，两个人平常偶尔有来往。

    何燕诗有一个搞房地产的男朋友，两个人才在一起几个月，她一不小心就怀孕。她非常开心，傻傻地找到男朋友家，据说是一个女人开的门。两个女人就这样见面，一切真相大白，原来男朋友是有妇之夫。

    何燕诗就以怀孕为由逼宫，可想而知，何燕诗失败了。男朋友叫她去打胎，还说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的。男朋友的老婆更是狠人，甩给何燕诗1000块钱，就叫她滚蛋，还警告何燕诗别再到他们家，否则打断狗腿。

    这么一来，何燕诗找到大姐，拜托她帮助打胎。

    大姐起初还不想，因为何燕诗的b超报告显示已经孕12周多，在诊所吃打胎药，风险太大。她看着何燕诗太可怜，就偷偷地开药给何燕诗吃，后面排不干净，还在前天做过清宫手术。

    刚刚，何燕诗到诊所复诊，期间寒颤晕倒，所以大姐就开车带她来这里。

    大概过程就是这样。

    看来，病情十分紧急。

    宁小鹏希望对方没有隐瞒，他把入院通知单给她，让她先去帮何燕诗缴费拿一个住院号。

    她哀求宁小鹏：“宁医生，你千万要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