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境山脉深处……
“飞星先生,这里发现很多晶石!”斑寅蹲在一处山洞角落里,指着一堆闪光的物体道。
“看来他们是将自己的老窝整个都搬走了!”飞星打量着眼前巨大的山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其中穿着黑袍的天外圣灵信徒行色匆匆,最高处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袍人睥睨着下方众人,犀利无情的目光透过诡异的假面落到飞星身上。
“飞星先生,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奇境山脉么?”斑寅见飞星久久不语,忍不住上前问道。
飞星摇了摇头将目光从高处转开说:“不必。天外圣灵的人已经撤离此处,再深入下去也只能找到那些逃散的妖兽族罢了。”
“那您是要离开了?”斑寅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还想再争取一下跟在飞星身旁的机会。
“是,我先送你回不弃村再动身。”飞星说罢,伸手抓住斑寅的腰带在山洞中疾驰起来。
斑寅这些天跟随飞星奔波,已是习惯了被他像个包袱似的提在手中,还能自然地抬头与其说话,她仰头努力去看飞星,只看到他侧脸完美的下颌线,斑寅说:“飞星先生,我真的不能随您一同去么?”
“现在的你还不够格。”飞星十分坦然地答道。
“那……怎样才算有资格?”斑寅将头垂下,语气灰心丧气起来。
“等你带出山的那群小兽,与不弃村的半妖如兄弟姐妹那样相处的时候,我就让你跟随我身边游历如何?”飞星见小家伙垂头丧气的样子,抬手将她提高了些,对着她说。
“什么?”斑寅更加泄气了,心道这人就是不想带我在身边才提这种要求。
虽是落难的妖兽,但斑寅心底里还是看不上那些半妖的,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她寄居在不弃村中,不得不对半妖们客气一些。如若换了从前,她怎可能与一群半妖为伍?
“看不起半妖?”飞星似会读心般,一语道破斑寅的心理。
斑寅有些惶然地将头埋得更深了,胡乱摇着头道:“并非……”
“妖兽一族自灭魔之战后势力衰弱、退居奇境山脉。”飞星不待她解释,继续说:“你们是在保存实力,还是固步自封不敢再入世?你虽年龄不大,经历了这许多事情想必心中也有衡量。”
斑寅心中如遭雷击:族人们的保守,面对外部入侵势力的一再退让……最终导致灭顶之灾,连最后一块领土也保不住!是妖兽族在灭魔之战中被打怕了?
“灭魔之战以前的妖兽族是大陆上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飞星带着斑寅在乱石从中灵巧地穿梭着,一边寻着最短的路径下山一边接着道:“那时候各部族在妖兽王的统领下自成一格,虽少与四境门派来往,却也无人敢轻视于他们。你知道这是为何?”
“不知。”斑寅也从族中老人口中听说过那些妖兽族曾经的辉煌时刻:统领万妖的妖兽之王、广袤的领土等等。
“因为包容。”飞星落在一块大石头上,抬头看着天空摸出水囊来扔给斑寅一个,自己拧开另一个喝了一口说:“奇境山脉的月夜很好,可惜纤云不在。”
斑寅却无心赏月,随便灌了一口水又问飞星:“包容?何解?”
“那时的妖兽王之所以能统领各部族,聚集起妖兽族势力,就是他从不排斥异族。”飞星抬头望月,似在回忆往事:“不但不排斥其他部族的妖兽,只要愿意为他所用,蛮族、精灵族或人族,他都欣然接受。”
“竟有此事?异族人也愿意为妖兽族效力?”斑寅从未听闻过这些,十分讶异。
“不是效力,而是聚集志同道合者一起建立那个他们认可的国度。”飞星笑着看了看斑寅,问她:“妖兽族生存、修炼最适宜的环境是什么?”
“那必然是最适宜本族习性的自然环境,与其他族类不同,妖兽族对自然的依赖性更强。”斑寅答道。
“喜爱原始和自然的可不单单是妖兽族,很多异族人士也抱有这种心愿:希望自己生活在最原始、最自然的环境中。”飞星赏够了月,继续赶路。
“所以,那位妖兽王接纳了那些同样喜爱自然的异族人?”斑寅明白过来。
“是,吸收外来的文化,大大提升了妖兽族的自保之力。包容性极强的联盟制度,让外族不敢轻易进犯,这样的妖兽族你不向往么?”飞星看向斑寅问她。
“可那些半妖……”斑寅想说一群傻胖子能成什么事?直觉这么说出来一定会被飞星讨厌,只说了一半就打住。
“半妖本就来源于妖兽族,你们若是连半妖都无法接纳、保护,又谈何包容?”飞星看向斑寅,待她默默思考。
斑寅对半妖仍是不屑,但她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此时也不想别的只问飞星道:“您说话算话?待那些小兽与半妖们相处融洽,成了兄弟姐妹一般,你就让我追随与您?”
“自然。”飞星微笑答她。
“好,一言为定!我就做给您看。”两人说话间,已到了不弃村村口。
“去吧,遇到危急之事,用树叶联系我。”飞星指了指村内,示意斑寅进去,斑寅一步三回头地走着,飞星一直看着她进了屋舍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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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大巫
大祭司寝殿
“谁!”大祭司今夕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见床帐前立着一人,吓得只剩下半条命,他翻身坐起伸手去摸放在枕头下的那柄匕首。
“别激动啊,是我。”窗外的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来,明亮的月光洒进今夕的房间,他看清了床前站着的人,却原来是飞星。
此时殿外值守的弟子们已听见了动静,门外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有人叩响了房门问道:“大祭司!您可平安?”
今夕狠狠瞪了笑眯眯的飞星一眼,此时才觉整个后背都已被冷汗浸湿,他呼出一口气对外头说:“无事,梦魇罢了,你们下去把。”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飞星毫不客气地拉起今夕的床幔,朝里面张望一阵,然后将床幔一甩走回窗前的小桌旁坐下,十分失望地说:“你怎么一个人睡觉啊?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