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和手下几个留驻指挥室的太空兵是在三层甲板b区走廊遇到图波的,他们带上了所有能带上的重武器。双方迅速交换了已知情报,先前那些轰炸机驾驶员已经被图波疏散至医务室,这些都是宝贵的人才,他们没有承担此等损失的能力。
然后他们在电梯附近发现了查尔顿。浑身是血的干扰兵已经几乎晕厥,但他还是靠着墙一点点挪动着,在见到舰长等人那一刻他突然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昏了过去。不过好在他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战舰被敌人跳邦警告传达给了德里克。虽然后者已经通过克纳伏—2的伺服颅骨回传的数据简讯得知了。
查尔顿被德里克手下的三名太空兵互送去医务室,一开始图波建议德里克可以趁此机会前往医务室治疗,由他带领剩下的人前往装卸区,但德里克拒绝了;图波也没有继续劝下去。
于是一众人开始迅速朝着装卸区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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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这是我得知事情真相后的唯一感觉。
我成功抵达了那艘未知战舰,并且潜入进了战舰的书卷库。令我惊讶的是,这是一支行商浪人舰队,从她的船员口中了解到,这支舰队属于朗费罗家族。
那是万年前一个名气很高的强悍行商家族。如果是真的,那么很可能他们知晓当年的全部历史。
但令我感到悲哀的是,当年开拓者中的先锋,那个崇尚荣耀和理性家族居然也在战舰上修建教堂和祷告室,只有怀言者那些整天不知所谓的家伙们才会在战舰上弄得东西。
从我偷听到的船员对话中,那个地方被称为神皇圣殿。好吧,如果这个称呼真被帝皇听见了他肯定会立刻取消朗费罗家族行商许可证的有效性。
当我拿出其中一颗古老的记忆水晶,将其放入阅读器矩阵之中,上面的一行文字如同无形的恐惧触手一般攒住我的心脏。
“帝皇已死,原体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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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奥奇依旧摆着那副举枪开火的姿势,除了他此刻已经跌坐在地。眼睛依旧盯着面前卡壳的爆弹手枪,但此刻他的头盔和甲壳甲上全是血。只不过不是他的血。
略带腐蚀性的血液把甲壳甲表面烧出嘶嘶声,阵阵腾起的稀薄白烟遮住了奥奇隐藏在破碎头盔下如同龟裂雕像般苍白如纸的脸。鲜血的主人此刻已经被一根尖锐的金属残片贯穿整个脖颈和左侧胸腔,他被牢牢钉在地上,持斧的胳膊被贯穿挂在背后,好像一个拼了命也要给自己背上挠痒的躁狂症患者。血液顺着金属表面破碎的纹路缓缓流淌,带出其主人从喉咙里挤出的一阵微弱湿滑的咯咯声。
身披黑色兜帽斗篷的巨人直起身,收回踩裂吞世者右肩甲的脚,然后噗的一声拔出残片。没有喷涌的血浆,只有少许碎肉和脏器残片。这个信奉血神的疯子已经被放干了血。
“起来。”巨人的声音厚重如洪钟,立刻把奥奇拉回现实。“战斗还没有结束。”
“啊?哦…啊,好,好的。”奥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才有两股诡异的能量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失去了知觉。但经年累月的战斗本能还是让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清理枪膛。
“你,你是…”奥奇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他退掉卡住的子弹,让新子弹填入枪膛,他回过头来盯着面前的巨人,一种生理上的恐惧从心底浮现,竟然和看到那些吞世者时如出一辙,虽然眼前的巨人完全没有那种狂躁的混乱邪恶,但却有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感。
“来了。”
“是那个…”
就仿佛是为了迎合巨人的话语一般,之前那个消失不见的终结者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立刻就发现了一高一矮组合,然后快步驱动沉重的终结者动力甲向二人逼近。
吞世者的首领在离他们还有二十步距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轻蔑地目光穿透护目镜径直看向面前二人,奥奇按住一直发抖的手,努力调整已经彻底紊乱的呼吸,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面前的死神。
他发现巨人微微举起那个两米长的金属残片,向后摆了摆。那是让他退后的意思。
奥奇如获大赦般的大喘着气接连后退到最近的掩体位置,开始试图寻找任何能帮得上忙的东西。
“莱昂的猫崽子…”吞世者首领的喉咙里挤出怪异的声音,似乎他已经很久没说过正常的人话了。
“安格隆的狗,不,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吞世者险恶的低笑着,黑红相间的雾气从长满尖刺的呼吸格栅中喷出。
“伪帝的…蛆…忠诚…的…堕天使…可怜。”
“被自己的父亲下令装上屠夫之钉,真是可怜。”
吞世者的笑声更加刺耳,就像是有人在拿未上油的电锯锯大理石。他摇摇头,血液从格栅中滴落,似乎他永远都在流血。他的喉咙发出一连串咕噜的响声,然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要剁了你的四肢,再把你塞进地狱兽。”
巨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敌人,手中的精金残骸轻轻敲击着甲板。
“试试看。”他说道。
两股风暴同时席卷了装卸区,裹挟着无匹巨力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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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前
死一般的寂静,循环系统吹出的微风,灰尘落在物体表面的碰撞,战舰深处故障的警报,身旁十米开外的施工灯内部微弱的电流噪音,汗水滚落脸颊,锯齿撕开血肉后残存的轰鸣余响,倒地同僚最后呼出的一口微弱废气,特殊织物互相摩擦,金属间的碰撞。
奥奇能听得到一切,能感受到一切。他曾经想过死亡的问题,想过死亡会是什么样的。作为跳邦队的武装士官,他这辈子见过的死亡已经太多了。
不论是被重力武器压死,被高温电浆或镭射光束气化,亦或是被实弹武器撕碎,被那些尚未记录在册的异形或者外星本土野兽吞食,死亡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死神并不会在意你的出身名望或是财富。区别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多克死的时候,是他在这次反跳帮作战里唯一一次所有勇气都瞬间溃散的时候。他知道,那个吞世者终结者的战锤把多克的灵魂从体内撕了出来,用来滋润那柄黑暗神兵,来让其更加强大。
那是一把会吞噬灵魂的武器。
被吸走灵魂的人奥奇不是没有见过,虽然概率极小,但每艘船上都会有那么几个倒霉鬼水手不小心和导航员的第三只眼对上目光,然后在极度痛苦的反应下被抽走灵魂变成一具尸体。在亚空间跃迁中也会有船员被虚空生物,恶魔或者说外维平面畸变体,如果想更学究气的话,夺舍,侵占身体。他们的灵魂显然也被吞噬了。
这是奥奇所能想到的最恐怖的死法。彻底归于虚无,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但这又好像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你可以获得真正的安宁,再也不用受苦了。有时候,在这个操蛋的宇宙里活着还不如永远归于虚无。
他可是知道那些被混沌疯子献祭,或者做成别的怪东西的可怜人灵魂会一直遭受可怕的折磨。所以,现在终于也轮到他了?
一分钟是如此的漫长,让帝国的四万多年历史在奥奇面前也显的相形见绌。他听到的所有声音在脑海中编织出一首独特的安魂曲,这就是人死前最后的思绪吗?奥奇心想。
他跌坐在地,手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眼睛还在盯着卡壳的武器。安魂曲被撕裂了,因为吞世者的链锯斧再次甩开瓢泼血雨运作起来。呛人废气从引擎排气孔排出,饱饮鲜血的锯齿再次变得饥肠辘辘。
看来终究还是轮到他了。
吞世者抡起斧子,轰鸣声愈发靠近瘫坐在地之人,掩盖了周围一切杂音。
除了一个,一个来自上方的,锐器划破空气,斗篷搅乱气流的声音。
死从天降。
吞世者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有人偷袭,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去反击,因为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显然极重,金属靴子砰的一声跺烂了自己的右肩甲手中奇怪的武器撕烂他持斧的胳膊,穿过头盔和护颈的间隙扎入他脖子上大动脉所在地,摧枯拉朽一般插断撕裂喉骨,肋骨板,三个肺叶,主副心脏,然后撕开他左侧躯干的皮肤和动力甲,扎进甲板。
装卸区一小片地方开始下起了血雨。吞世者拼尽全力扭过头,但是颈椎已经被斩断,他的头无力的垂到侧边。一开始,吞世者还试图用那就像被烂泥和腐臭空气灌满的喉咙发出类似咒骂的声音,但是不断涌出的血液很快就呛进他的肺,嘴巴和鼻腔。他完全动不了,这得任由这个卑鄙小人一点点把手中武器贯穿自己的身体。
“背信弃义的垃圾。”最终,男人和垂死的吞世者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吞世者就像跪倒在地抓耳挠腮的奴隶,那个手持奇怪武器的人就像是一个一脚踩在奴隶肩上,正在残忍杀害奴仆的刽子手。
“烂死在地狱里吧。”
吞世者终于停止了呼吸,他头盔下流淌出来的是已经被混沌污染的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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