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顺子满心不悦。
难道就不能让人休息一会儿,天天这大事儿,那大事儿。别人家的大事儿关他啥事儿?他黑着脸走出厨房,问道:“啥大事儿不能明天再说?”
来人是村里的一位婶子,她陪着笑脸说道:“俺只是传话的,三胖让俺喊你娘的!”
好吧!
谁让他娘是副会手!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这话一点都没错,不管放在哪都是道理。他娘身处这个小小的村落,当了一个聚会的副会手,为了一点面子,折腾了一大家子。
想想那些身处高位的人,顺子此时终于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会一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了。
顺子娘一脸疲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些印子,看样子是刚睡醒。见老娘这个样,心道:“她这是该有多累,才会用烧一锅水的功夫睡了一觉?”
“啥事儿?”
顺子娘一脸忧色问道。
“俺……俺也不知道,三胖让俺这么说的。”
老实巴交的婶子言语不清,只知道是出大事儿了。若不知道此事,他们怎么都行,可如今知道了,作为副会手,就必须傍个面。
这些村子里的规矩,顺子是知道的。
不乐意归不乐意,可这规矩还得要守。不然,他老娘这趟回村不仅挣不到面子,还铁定会被村里人嘲笑不懂事儿。
顺康制药厂的老板和康顺养殖厂的老板,一个当起了马仔,一个当起了司机,依旧是那辆宝马车载着他们朝隔壁村驶去。
一进村,顺子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
若在平时,雨后街道里肯定会站满人,讨论着田里的庄家,隔壁家的小媳妇,自己的小子,还有远处酒家里的小姐。
可现在如此安静,看来大家都去胡老太太家看热闹了。
不用指路,朱子康开着车在村子里转悠,只要哪里人多,肯定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片刻后,他们发现在这个村子北头电线杆下面挤满了人。
朱子康停了车,顺子跟在老娘身后挤进了人群,看到了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跟刘明老道的一模一样。
难道也是雷劈?
“大娘,这是咋回事儿?”
顺子冲身边一位大娘问道。
“能咋回事儿,被电死了呗!”
原来不是雷劈,而是被电死了。地上烧焦的尸体已经面部全非,不知道这个人跟胡老太太是什么关系?
“他是谁啊?”
顺子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大娘、大婶抢着答道:“他是胡连,爬爬的儿子!”
原来是胡老太太的儿子,刚失去狐大仙的庇佑,又丧失爱子,这对胡老太太的打击真可谓不小。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那么个娘?”
刚才那位大娘抹了一把眼泪,话匣子止不住,自顾自的诉说起来。
“要不是他娘太贪财,咋会报应到儿子身上?爬爬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可好了,没了儿子,看她今后的日子咋过?”
她旁边一大妈拉住这位大娘劝道:“少说两句吧!爬爬也怪可怜的!”
“可怜?”
大娘一脸的不忿,继续说道:“大把大把捞钱的时候,咋没见她可怜?”
“哎,她不是残疾么,总想着多挣点钱养老!”
“想挣钱也不是这个挣法,这往后找她看事儿的人越来越少了!”
大妈又是喟然一叹,说道:“是啊,真可怜了小美!”
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儿,顺子娘便径直冲胡老太太家里走去。她必须要到胡老太太家里去一趟,说上一两句关心的话。
不管她跟胡老太太有多么不对付,可这面子功夫还必须要做足做够。平时大家伙不经事儿,看不出来什么,就算做事儿说话过分一些,也没什么。可若遇到了这些大事儿,稍微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村民们拿着数落一辈子。
胡老太太家里与外面情形不同,里面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大仙,其中就有三胖叔。有俩老太太正在言语安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胡老太太。
三胖叔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站着。来来往往的大仙,经过他身旁,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终还是没人打扰他。
“三胖,我来了!”
顺子娘话语有些生硬,可脸上的悲伤不似作伪。
“到屋里劝上一劝吧!”
三胖叔语气低沉说道。
顺子娘默然点头,朝屋里走去。临近门,她扭头冲顺子三人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本想跟进去看看热闹的朱子康,满脸无奈,哀怨的看着顺子娘走进了屋。
“咋不让咱们进去?”
朱子康不解问道。
“你进去干啥?”
顺子呵斥道。
“我进去看看啊!”
朱子康答的理所当然。
“凑啥热闹,一个老婆子,有啥好看的?”
“我……”
“好了,你俩别斗嘴了,里面都能听见!”
李冬梅提醒道。
仅仅几步之隔,他跟朱子康的声音又不小,里面的人铁定能听清楚,幸好没说啥出格的话,不然被乡亲们嘲笑事小,若让胡老太太记恨上那便事大。
片刻后,顺子娘神情黯然从屋里走了出来,冲三胖说说道:“劝也劝过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路不好走!”
尽管三胖叔骗了朱子康几千块钱,可他的确没少帮助他们。想及此,顺子凑了过去,小声说道:“三胖叔,您要不要现在跟我们一起回去,正好趁着我们的车!”
三胖叔挤动脸上的褶子,不知道这算不算笑容,说道:“不必了,我有办法回去!”
既然如此,顺子也不便再劝,便跟在老娘身后,上车离开。
车上。
“娘,三胖叔在那也帮不上忙,这刚下过雨,这么滑,他一个瞎子咋回去啊?”
李冬梅冲顺子娘问道。
“冬梅啊,他可不用我们担心!”
顺子娘冲李冬梅做出一个安心的表情,继续说道:“他这么精明的人,铁定不会走泥路的,说不定有哪个信众给他当司机呢!”
经顺子娘这一提醒,顺子想起胡老太太门口还真停了几辆豪车。
路途不远,不一会儿便到家了。
锅里水温正好,顺子提了两桶热水和一桶凉水进了东屋。
“娘,您洗洗再睡吧!”
这是顺子自打长大以来,第一次这么懂事儿。顺子娘心里很是宽慰,点头答道:“放着吧,你跟小朱也歇着吧!别再出什么乱子,这些天睡觉也没个准时儿,逮着时间就躺着去!”
想想老娘的话在理,顺子临出门冲李冬梅交代道:“冬梅,你陪着娘在东屋歇着,我跟朱子康在咱们屋眯会儿!”
果然是累了。
一觉悠悠转醒,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朱子康‘呼哧呼哧’打着呼噜,顺子特意给他垫上了一块油布,上面已经积了一滩液体。
那是朱子康的哈喇子。
顺子偷偷一笑,轻手轻脚下床,朝茅厕走去。
“哗啦啦啦!”
一阵放水后,满身舒适,再望望漫天繁星,听听水滴虫鸣,还是记忆中的小河村,若这里没有发生那么多事儿,……。
刚把老二放进裤腰带的顺子,正准备迈出厕所的腿停在了空中,因为他听见了隔壁有人小声交谈。
“我真没骗你,那里真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