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就连三太奶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也有失算的时候!”
三太奶真的失算了么?
当然没有。
众位大仙离开后,三太奶便在自己家小院摆上了桌案,放上香炉,点燃三支贡香。她端坐在桌案前,品着儿孙辈敬奉的毛尖,静静盯着桌案上那轻烟袅袅的贡香。
等待着。
静静等待着。
三太奶已经编织好了一张大网,等待着猎物自动飞进来。
小山君野郎那嚣张的笑声刚起,三太奶这边桌案上的贡香便迅速燃烧了起来,有一燃到底的趋势。
三太奶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网捧在手心,嘴里念念有词。
“捉!”
她老人家最后大喝一声后,小山君野郎那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小网里,现如今里面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青虫。
它身体不住扭动,三太奶双手紧紧捏住小网的入口。她毕竟上了年岁,有些力不从心,网兜里的大青虫有快要挣脱而出的趋势。耗费了如此多心思,几乎出动了整个北天师派的后人,才抓住了它。若让它挣脱出来,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三太奶双手捂住了那个小网兜,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心道:“老了,老了,真是不中用,连一只小虫子都差点捉不住。”
眼看大青虫一点点往外挤,身子已经挤出来大半,马上就要逃脱樊笼时,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道士突然从半空中显现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贴在了网兜上。
大青虫挣扎的身子立刻便僵直在了当场。
及时救场的不是别人,正是毕云涛的师傅。
他的出现有些出人意料,也有些理所当然。
按道理来说,他们南北天师派从北魏开始,到现在积怨已久,那是祖宗留下来的仇怨,毕云涛来小河村破坏风水,三太奶间接害死毕云涛,这都无可厚非。
这是南北两派的对立,尽管他们立场对立,相互仇视,相互迫害彼此,可心中都有一个度,他们都是华夏人。
小山君野郎是倭国人,是南北天师派共同的敌人。就算毕云涛的师傅有多么仇视三太奶,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得必须出面,换做今天需要帮忙的是南天师派,三太奶也同样会不计前嫌出手相助。
国家、民族大义在先,其他恩怨都可以放两边。
若做不到此点,那这个人便失败到了极点,就不配做华夏人。
制服了网兜中的小虫,三太奶冲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拱手,便拿起手边的一个香炉朝网兜狠狠砸了过去。
大青虫顿时被砸的血肉模糊,青色的虫皮碎裂不堪,乳白色的内脏混着青色汁液四处飞溅。
“哼!”
须发皆白的老者冷哼一声,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空里。
……
村子中央,警车旁。
“哼!他以为他算老几,还想逃出三太奶的手掌心?我呸!”
一位大仙说完,冲地上灰烬吐了一口唾沫。
“你们出手也太快了吧!俺们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呢!”
几位低矮黑胖大仙一脸谄笑冲其他大仙说道。
闻言,顺子心中大骂:“娘希匹,老子都快被干掉了,你们才出手。这尼玛还叫快!再晚一会儿,老子就被五马分尸了!”
三两个老太太从大仙后面挤了进来,骂道:“都别在这里皮了,让让,我们要干正事儿。”
众人纷纷后退了几步,看着三个老太太在里面动作。
她们拿着簸箕和扫帚将倭国阴阳师的骨灰扫进了一个方形盒子里。等做完这一切,她们三人搂着盒子慢悠悠朝三太奶家走去。
其他大仙也纷纷跟了上去,纸扎飘飘忽忽朝村子东头飘去,落头氏一窝蜂的也朝那个方向飞来过去,勾魂鬼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在空中,这里慢慢恢复了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若不是这一地烧过的痕迹,以及满地碎片,顺子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呢!
顺子和朱子康对视一眼,神情松懈下来。
可随后,朱子康便紧张说道:“不好,大金被李浩抱走了。”
“走,我们也跟着去。我就不信,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敢对大金怎样?”
顺子和朱子康一起朝大仙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三太奶院子里灯火通明,顺子拉着朱子康一头便冲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的李浩,以及他怀里的大金。
朱子康比顺子动作更快,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抢过李浩怀里大金,嚷道:“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李浩并未与他争夺,只是心有不甘的看了两眼。现在他一点都不敢放肆,因为脚下这片土地属于小河村。
朱子康这动作根本没有看在大仙眼里,他们一味的围着三太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的脸上带着兴奋,有的脸上带着谄媚,有的脸上带着庆幸,有的脸上带着傲然,……,表情不一。
顺子见大金轻而易举便回来了,也不跟他们多做言语,拉着朱子康便要离开。
“等等!”
三太奶有些疲惫的声音透过众位大仙传了过来。
大仙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面露疑惑看着顺子,顺子则面露疑惑看着三太奶和众位大仙。
“大家忙了一晚,你们先回去歇息吧!顺子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闻言,众位大仙脸上纷纷露出了不满神色,心道:“俺们立了大功,还没有说够呢!您怎么要赶俺们走?这顺子不就是一个普通村民么,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可他们就算心里再不情愿,还是一个个听话的低着头朝门外走去。
不大一会儿,院子里便只剩下了顺子、朱子康和三太奶。
“坐吧!”
闻言,顺子和朱子康随便找了个凳子围着三太奶坐下来,心道:“这动乱过后,总会水落石出,这个时候三太奶约谈,内容肯定跟今晚的事儿有关!”
他俩想的没错。
三太奶缓缓开口道;“其实那晚马金枝看到的不是你,是我让他指认你的。”
“什么?”
朱子康径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惊呼出声。而顺子心里早有准备,依然一脸平静坐着。
朱子康随后回头,见顺子依旧一脸平静,问道:“你……”
“我虽然猜到一些东西,但不知道这是三太奶的吩咐,我们且先听她老人家把话说完!”
闻言,朱子康不好意思挠挠头,又坐回了凳子。
“这其实都是我布的一个局,可我也没料到中间会多生出那么多事端!”
三太奶继续缓缓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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