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黑,顺子重新出现在雾蒙蒙空间。
他面色沉重,竟然没想到这刘老实过的如此辛苦。
怎么会这样?
顺子一直拷问自己良久,内心很沉重:“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够关心员工。这次凶杀案的起因,虽然鬼怪要负大部分责任,但自己也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他抬眼看看面前无数气泡,生出了却懦。
顺子双手有些颤抖,从心底不敢触碰这些气泡,生怕再看到任何一段辛酸过往。他怕这段记忆里的伤害是顺康制药厂给刘老实施加的。
可他却又必须要看下去,一定要拨开这伤口,一点点的挑开脓包,深入到内里查看,誓要看清楚顺康制药厂里还有多少龃龉。
他厂里已经出了刘老实,绝对不能再出现一个马老实,黑老实,白老实,……。
如此想着,他忍住心中不适,毅然决然的触碰了另外一个气泡。
场景一次次的转换,顺子的脸色变的越发难看,越发阴沉,越发痛哭。他一次又一次看到刘老实这个老实人是怎么被欺负的,是怎么替别人背黑锅的。
就是他们这些人将刘老实逼到了绝路。
顺子没想到公司蓬勃发展的同时,里面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看看眼前最后一个气泡,他眼睛一闭,伸手触碰。
场景转换。
依旧是那个火热朝天的生产车间。
“刘老实,你快去公告栏看看吧!”马猴子气喘吁吁的来到刘老实身边,叫喊道。
“怎么了?”刘老实脸色沉静。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马猴子满脸焦急,继续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刘老实脸色一暗,心道:“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正因为不是什么好事儿,他才需要过去看看。
若他不提出任何意义,那这坏事儿只会向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
工厂大门口有一个公告牌,所为公告牌,实际上就是在门口竖起来的一个木板。但凡公司有所通知,就会在这公告牌上贴出告示。
刘老实站在公告牌下,眼神呆愣,站立良久。
公告牌上是一则告示,说:“有领导莅临顺康制药厂,要从每个部门里抽出两人到安保部协助工作。”
这本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上面有他的名字,就让他不能不在乎,因为那天他正好要值班。
“特么的,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刘老实低吼。
“我这边工作本来就忙,要是去帮忙了,铁定会影响工作,到时候牛主管肯定会追究。若我不去的,那这通知都通知了,到时候点名铁定又是麻烦!”
“这尼玛,天天不干活,就知道搬弄是非!”
“别以为我老实啥都不知道,牛二小主管和王装装主管,他俩在闹矛盾。不用想也知道是王装装私下把我名字报上去的。”
“我这次非不忍欺吞声,一定要问个清楚不行!”
他嘟囔一句,气哼哼的朝人资办公室而去。
刘老实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情况跟人资反应了一遍,没成想得到的答复则是等等。
他这一等,不仅没等到另行通知,反而等到了王装装的训斥:“你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周日值班?”
“是啊!”刘老实答道。
“那你为啥不能去安保部帮忙?”王装装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刘老实。
“我值班怎么去?”刘老实觉得王装装不可理喻。
“去吧,去吧,去帮忙,中午能混一顿饭。”王装装语气一转,面带笑容劝道。
“领导,您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情况,基本上都很忙,您最好跟我领导说一下。”刘老实当然不想把自己掺和进去。
“你说让我找你领导?这是于总吩咐下来的。于总交代了,值班人员去!”
闻言,刘老实沉默片刻,道:“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看到刘老实如此爽快答应,王装装反而疑惑起来:“他这个榆木疙瘩,会不会真的闹到领导那里?”
“你~,你要不是真的忙不开,不想去,就跟领导人资说一下,就说你值班走不开!”王装装交代一句便离开了。
这一切都因王装装而起,却没从他这里终结,反而给刘老实落下一屁股麻烦。他刚从人资那里回来,这会儿又要过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刘老实满心不忿。
人资通知都发出去了,铁定不想更换人员名单,因为麻烦。人资的小姑娘,心眼也很多。刘老实刚一开口,她便抢先道:“咱周日那个活动,于总说只要开始那会儿在就行,领导主要是怕围观群众见了县长,会往上冲,你要是实在走不开,……”
那小姑娘满脸委屈模样,看的刘老实于心不忍。
本来就是牛二小和王装装只见的龃龉,又何必为难一个人资的小姑娘呢,顺子是这么想的,估计刘老实也是这么想的。
刘老实只是喟然一叹,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周日,刘老实犹犹豫豫了一天,工作不上心,也没去安保部帮忙。他询问了去帮忙的同事现场情况。那同事抱怨道:“真忙,从早上忙到晚上!说中午管一顿饭,其实就是一盒盒饭,跟你不能比,你在小食堂吃的多开心?”
那人除了透露给刘老实这些讯息,还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告示一贴出来,李达便找你们领导牛二小了。李达当时就怒了,说不能这么欺负你,即让你值班,又让你去参加安保活动。牛二小说肯定不让你去!你是不是听了牛二小的话,没有去?”
闻言,刘老实彻底愣了。
“什么?牛二小主管没有跟我说,不让我去啊!他压根什么都没说。我擦,我知道了,这个坑在这呢,我说怎么觉得都不对劲儿呢?我要是去了,那么铁定会得罪牛二小主管,他一定会找个借口挑刺!”
想及此,刘老实觉得整个天空都是黑暗的:“这顺康制药厂难道就没有一个善类么?”
“谢谢你啊!”刘老实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嗨,都是同事,谢啥谢!”那人摆摆手离开。
“是该走了!”刘老实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定,狠狠一脚踹开脚边的塑料桶,啐了一口唾沫,扯掉双手上的手套,再次朝厂房里看一眼,毅然决然的转头离开。
可刚等他走出工厂大门,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有意识时,耳边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聒噪。
“你就这么走了么?怎么能便宜了那小子?若不是他一直人前人后挑拨离间,唆使大家针对你,你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回去报复啊,报复啊,要爽爽快快的做个男人!三十年了,你一直这么窝囊的活着,我都替你不值,是该刚一回了!去吧,去报仇吧!反正就要走了,怎么查都查不到你头上!”
“……”
这样让规劝与诱导无穷无尽,仿佛是恶魔的祈祷。
刘老实一步一步朝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