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朱子康并未理会顺子，推门就要出去。
顺子见状，焦急坏了，冲屋里大喊：“爹，刚才都是你跟娘在说，我还有好多疑问没问呢？你们到底跟姬家是怎么回事儿啊？他们凭啥让你下跪啊？这都是为啥啊？”
闻言，朱子康略一皱眉，知道顺子是真的有事儿要问，并不是要借故从他背上下来，扭头又回去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呢？”
顺子娘见顺子又折了回来，率先伸出一指，指着顺子骂道：“谁说是姬家让我们下跪的？那是你爹骨头贱，自个儿跪的！”
“啊？”
顺子惊呼一声，然后沉思稍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再次质问：“那也不对，就算我爹下跪逼迫了姬家救我，可姬家对我见死不救，那总没差吧！”
顺子对此耿耿于怀，心说：“白瞎了我替姬家挡下了苟家的人，怎么我一出事儿，他们转脸就不管了呢？真不够意思！这样的姬家，我可不喜欢。”
“我们跟姬家的过去种种，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你非得问这干啥？”顺子爹皱眉说道。
“就是，就是，你这个兔崽子干嘛非得揭我们的老底儿？”顺子娘帮腔道。
顺子娘在这件事儿竟然跟顺子爹站在了同一战线，都阻止顺子探究他们跟姬家的过往。
他们越是这样，顺子反而越发好奇。
“你们都怎么了？”顺子急切的看着他爹娘发问。
“哼，快点滚，说了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说着顺子娘便抄起手边的扫帚就朝顺子招呼了过来。
见状，朱子康慌忙躲闪，边躲闪边叫道：“大娘，你别打我啊！”
“哼，俩兔崽子！”
顺子娘一手撑着扫帚，一手叉着腰，喘着粗气，看着在雪地里跑的越来越远的朱子康和顺子，喊道：“早点回来！”
顺子搂着朱子康的脖子，身体一颠一颠，喊道：“朱子康，你干嘛呢！我还没问清楚呢！”
“还问个屁啊！没看见再不走就挨打了么？”朱子康脚下不停，继续赶路。
“哎，只好先去姬家，也不知道他们会提什么条件？我要不要问问爹娘的事儿呢？”
顺子趴在朱子康背上唉声叹气。
“想那么多干啥？到了就知道！还有咱们爹娘的往事儿，你就别问了，他们二老不想说，肯定有不想说的理由！”
朱子康一路旁观，自然看的通透。
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姬家门前。
顺子总觉得朱子康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到了这会儿已经没时间去细想，只能安安稳稳的趴在朱子康背上进了姬家。
接待他们俩的是姬文岁，姬文岁并未多说，径直带着他们朝东屋走去，丝毫不在意朱子康的跟随。
姬家的东屋跟前些日子看到的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门上多了一副对联，花花绿绿的，很喜庆，房间里的光线比上次略显昏暗了一些，更加暖和了一些。
姬三太奶一如往日那样端坐在床头，只是白发多了不少，皱纹明显更深了，脸色也没之前红润，神态苍老了许多，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腰部以下盖着厚厚的棉被，保暖工作做的很好。
朱子康并未像孟断那样怯懦，反而落落大方的找了一把老人椅，把顺子放了上去，随后摆正顺子身形，尽量让他跟姬三太奶平视。
“来了？”
姬三太奶慈祥的一笑，一如往日那样亲切的问候。
顺子有那么片刻的愣神，修养功夫真是跟姬三太奶相差十万八千里，脸上稍显尴尬的答道：“来~，来了！”
来的时候，顺子憋了满心的火气，想要质问姬三太奶为啥见死不救，想要问问她老人家难道不知道他顺子可是为了姬家挡下了苟家这个强敌，想要问问她老人家，人心是不是肉长的，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
可如今这些质问，一句都憋不出来，反而自己脸上满是尴尬，仿佛做错事儿的那人是他，而不是他之前认为的姬三太奶。
“都知道了？”
姬三太奶略显疲惫的问道，浑浊的双眼淡定的看着顺子，给顺子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顺子心里很是不舒服。
然而，姬三太奶给他的威压感远远大于不舒服感，让他下意识答道：“嗯，都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我们说说条件吧！”
姬三太奶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儿并未做出任何解释，甚至给顺子一种‘她完全不知情’的错觉。
“条件？”
顺子略有迟疑。
“怎么？你爹没跟你说？”
姬三太奶看着顺子的双眼，越发淡定，看的顺子心里没任何底气。
顺子有些受不了姬三太奶的眼神。那是一种威严让人无法抗拒，慈祥让人觉得温暖，怜爱让人万分感动，神圣不可侵犯的复杂眼神。
“说~，说了！”
顺子语无伦次的答道。
“说了便好，听听我的条件吧！”
姬三太奶平平淡淡的讲述，仿佛是在说‘早上吃的什么饭’、‘好吃不好吃’之类的家长里短。
“嗯！”
顺子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见顺子点头答应，姬三太奶继续说道：“我家孙子姬乾缺一个家臣，我看你正合适，你就做他的家臣吧，……”
她略一沉吟，看了看顺子，接着说：“……，如今这社会儿不比旧时候，我也不奢望你给他做一辈子家臣，那就十年吧，到他十八岁生日结束。”
什么？
要做姬乾的家臣？
家臣是什么东西？顺子比谁都清楚，因为他爹娘就曾是姬家的家臣。
家臣只是这一带好听一点儿的称呼，换句不好听的话来讲，家臣就是下人的意思。
这一下子就让他给姬乾当十年的下人，真是岂有此理！
顺子心中有些诧异，上上下下打量起姬三太奶，心说：“果然跟我娘说的一样，这姬家还真准备让我给他们家当牛做马。这卖身一卖就是十年！”
顺子心中那份不甘终于涌了出来，让他全身都散发着愤怒的味道。
只见他手脚颤抖，牙齿咬的的咯嘣咯嘣响，怒目瞪着姬三奶太奶，问道：“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姬三太奶眉头轻轻皱起，说道：“什么为什么？”
见姬三太奶一副听不懂的模样，顺子的肺都快要气炸了，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绪，更是将老爹的交代抛到九霄云外，吼道：“这都是为什么？你别说不知道！为什么见死不救？”
然而，姬三太奶对顺子的愤怒却不以为然，说道：“因为代价太大！”
“呵呵，代价太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跟阴间的关系，解决一个马面能付出什么代价？”顺子一脸轻笑，眼里满是嘲讽的质问。
闻言，姬三太奶又是轻皱眉头，说道：“看来你爹还是没给你说清楚，……，亦或是没想清楚，若不愿意……”
姬三太奶再次停顿，低下头，手指掐算了几下，接着说：“……，放下东西，走吧！”
放下东西？
顺子憋闷至极，心中大喊：“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