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四哥经过五堂三审,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连着审,四哥不知重复回答过多少次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实在有点熬不住,眼皮直往下挂,且肚子一点油水都没有,到后面时,连回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弱弱地回答:“嗯,嗯,是……的,是……的。”
四哥累,雷志军和小赵同样累,雷志军看了看四哥的样子,应该问不出什么名堂了,就对小赵说:“小赵,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小赵将笔记本合上道:“好的。”
雷志军接着对四哥说:“唉,小子,看你还算诚实,你可以回家了。”
四哥听到“回家”二字,一下来了精神,抬头看了看雷志军,问道:“政府领导,我真的可以回家了?”
“是的,回吧。”雷志军点头道。
说着,雷志军和小赵走出审讯室。
四哥看他们走出审讯室,自己才困难得站起身,坐在板凳上太久,腰酸背痛,浑身都不自在,吃力地往外走。
刚到门口,永清就走了过来,立刻上前扶着四哥,说道:“好了,老四,哥带你回家。”
永清不放心四哥,刚才从十字路口走回来,就一直待在林军的办公室等待结果。
“哥,你还没走啊?”四哥诧异地问。
“哥不放心你,一直在外面等着你。”永清说。
四哥听到永清哥这样关心自己,心里一下觉得非常酸楚,好像受了很大委屈欲和永清哥哭诉,眼泪都挂到眼角边,但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激动地说道:“哥,真好。”
永清一下就看出了四哥的心思,安慰道:“好,好,哥都知道了,回家吧!回家什么都好了。”
“嗯。”四哥埋着泪说。
永清就搀扶着永清往外走去时,四哥低着头,眼睛顺便扫了一下四周,无意中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立刻停住脚步,仔细朝里望了望,看见拘留室一个角落里龟缩着一个身影十分像徐晓飞,但他可能因为冷,头都缩到衣服里,没看清脸,不敢确定……
永清见四哥停下脚步,又朝拘留室望,就对他说:“别看了,那是徐晓飞,狗杂碎,又犯事了,晚上被捉进来的。”
“真是徐晓飞?”四哥诧异地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狗概不了吃屎,不过今天你能顺利通过政治审查也多亏他了,他把之前和你犯的事,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了。我以前真是小看他了,还挺讲江湖义气的,可惜没走正道。”
“真是这样啊?”四哥又一次被徐晓飞的义举感动了。
“是的。这种人还是少跟他来往,随时都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这次就这么麻烦。好了,趁他睡着,咱们回去吧。”永清说。
四哥本想感谢一下徐晓飞,可被永清这么一说就点头道:“好的,回吧!”
临走前,四哥又瞄了一眼龟缩成刺猬一般的徐晓飞,心里感叹道:徐晓飞啊,徐晓飞,你为何一直都无法改变,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呢?……
走到派出所院内时,林军迎上来,对四哥说:“小子,遭罪了吧?”
四哥默默点点头,嘴里却说:“没事。”
“林所长,那老赖和王权利的事情,就有劳你和上面的领导说一下了?”
“放心吧,我早就把老赖和王权利以前所犯的事,整理成材料交给领导了。”林军高兴地说。
“那真是谢谢林所长了。”永清谢道。
“谢谢,林所长。”四哥激动地谢道。
林军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是个好小伙,不去当兵可惜了。”
“真是万分感谢林所长信任。”四哥谢道。
“如果真去了部队,记得不要给我们龙游,我们泽随镇,丢脸,当出一个兵样来。”林军说。
“记得了,只要有机会去部队,我绝不是孬兵。”四哥坚定地说。
“好,有骨气,回吧,已经很晚了。”林军说。
“再见,林所长。”永清和四哥同时对林军说道。
“再见,希望以后不要往我这里跑了。”林军语重心长道。
“放心吧,不会了。”四哥回道。
永清刚才就把拖拉机开到这边门口,方便接送,他俩就坐着拖拉机,飞奔回家“嘣嘣,嘣嘣……”
秋菊还在等待着四哥,三哥回家时,他跟娘说,四哥和永清哥到镇上办点事,一会就回来,可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没回家,秋菊一是担心四哥饿着,把饭菜热在锅里,等着四哥回来吃;二是担心四哥会不会出了别的什么事,非常担心,越担心越着急,始终亮着灯,披了件外套,坐在长凳上,等待着她的心肝,她的儿,快些回来……
秋菊坐在板凳上等了很久很久,看见附近邻居家的灯渐渐暗下来,远远只能看见少许亮光,是萤火虫在空中在漫天飞舞,只能听到村里的狗叫“汪汪,汪汪,”坐得两腿发麻,腰板坚硬,可我的儿,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秋菊实在坐不住,就站起身,拿着手电筒,沿路照过去,当她走到村桥头时,她看到了一道从金山方向传来,心中暗喜,肯定是永清拉着我的儿回来了,回来了……
一会拖拉机就开到秋菊的跟前,四哥望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秋菊,立刻跳下车,抱起秋菊,激动地说:“娘,这么冷,你还在等我啊?”
“娘不放心你。”秋菊嘴唇发抖道。
“娘,我没事,我没事的,咱回吧。”四哥扶着秋菊欲回家。
本来秋菊想招呼永清到家吃点夜宵,可永清说,他刚才在镇上吃过了,就此别过,回家了,家里宝兰,志飞同样在家焦急地等待他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