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力爹死的消息传到王权力耳中时,已经过了一年,还是管教告诉他的。当时村里正在进行户口普查,查到王权力家时,那些普查员犯了难,因为王权力家已经没有活人在家。村干部告诉普查员,他家还有一个王权力在监狱,普查员将信将疑,随即辗转很多次才联系到王权力所在监狱,确认王权力是死是活……
王权力就在无意中得知了父亲的死讯。当时他心里很湿气愤,为何要等父亲死了一年后,再告诉自己?那边村干部和普查员说他们又不知道你所在监狱地址,电话,而且他们也没有给监狱服刑人员报丧的义务。
听到这番回话,王权力“啪”撂下了电话,气愤地离开……
后来,王权力回到监室冷静一想: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谁自己不在家,不给父母尽孝,而待在这个监狱中呢?他们有什么责任,义务来告诉你这个不孝子,孽子呢?没有。自己这是活该!
王权力娘的死,对于王权力触动还不是特别大。因为王权力娘在王权力服刑之前便病病殃殃,撒手人寰那是迟早的事。可是王权力爹的死,对王权力触动非常大。因为王权力爹之前除了身形有些消瘦,有些弱不禁风,没有任何生病的状况,可是却突然离开人世……
在王权力看来,只要爹在,这个家便在,可现在不仅娘没了,爹也走了,只剩自己一个孤家寡人还在监狱服刑,他们这个家还能称得上是家吗?
王权力爹的死对王权力打击确实非常大,以致王权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绝望,空虚,迷茫的困惑之中,难以自拔,甚至有些抑郁……
这种状况跟当年老扣的死对四哥打击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当年老扣虽死,但秋菊还在,兄弟还在,他们还能时不时宽慰四哥,帮助四哥摆脱这种情绪,不至于陷入自己思想的死胡同,不至于钻牛角尖,不至于抑郁。
可是王权力没有四哥这么幸运,他身边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有的只有高墙,铁门,冰冷的墙壁,还有那些满脸横肉的狱友。在监狱里谁都不会在乎你是否因为死了爹娘而伤心,而对你关照一些,没有。
在监狱里拳头硬便是老大。王权力之前也算挺能打,挺横的,不过进了监狱,他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里关着的人不说各个都是武林高手,但各个都是心很毒辣,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刚进去的时候,室霸便指着三两个欲架着王权力打。这是一般监狱规矩,俗话说:“拜码头,松骨头。”刚进监狱的人都少不了这顿打,王权力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王权力可没有站着让他们打,他从小可是打别人长大的,别人打他,岂能不还手。
随即王权力便和那些人扭打起来,刚开始王权力还真将那几人干翻了。室霸便亲自出马。所谓高手出马一个顶俩,几个小弟干不过王权力,室霸却在五个回合便将王权力干趴下。王权力被干趴下后,那享受一顿拳脚宴,打得王权力浑身散了架,浑身酸痛不已,毫无还手之力才肯罢休……
被削弱锐气的王权力便在监室中像狗一样过着,没有自尊,没有尊严,活下去唯一的信念便是出去找四哥报仇雪恨,因为这一切都是四哥造成……
正因为有如此林林总总的打击,挫败,致使王权力性格变得更加孤僻,更加冷血,监狱那些管教的话对他起不了丝毫作用,他在监狱里不主动惹事,装狗,装孙子,就是想顺利出狱,继而找四哥报仇雪恨……
四哥正因为从王权力眼神嗅到了这份怨气,才会忐忑不安。
不过眼下四哥尚不是防王权力的时候,因为秋菊又生病了,而且这次比前几次还要严重,急需住院治疗。
因为年前陈武刚过世不久,所以对秋菊的病情,亚美,四哥都非常担心,担心秋菊也会撒手人寰。所以他俩毫不含糊地喊来永清开着拖拉机拉着秋菊去镇医院。
镇医院查看了一番秋菊的病情,情况比较严重,镇医院没有相关的医生,也不具备其它医疗设施,所以建议四哥将秋菊拉到县人民医院治疗。
当时四哥和亚美救娘心切,便同意了这个方案。去县里坐的不是永清的拖拉机,而是镇医院的急救车。急救车上有一种医疗床,还有镇医院的护士全程陪伴,这样免得拖拉机太过颠簸,造成秋菊病情加重。
“咿唔咿唔……”救护车上响起警报器的声音,朝着县人民医院狂奔而去……
由于泽随镇离龙游县城有二十多公里,再加上当时还未修水泥路,所以经过一个小时左右才到达县人民医院。车子到达病人接送区,便有几名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过来接秋菊。在大家帮助下,秋菊被抬上移动病床,然后被送入急诊室。
四哥紧随跟了过去。亚美抱着乐乐跟在后面,尾随而来。
秋菊被推入急诊室后,门便被关起来了,只有医生护士可以进去。
四哥想进去看看,可是都被护士挡了回来,只能和亚美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病房门打开了。门里面走出一名女医生,身着白大褂,口戴口罩,拿着纸笔对蹲守在外面的四哥说道:“你是病人家属?”
四哥立刻站起身,说道:“是的,我是病人儿子。”
“你娘的心脏,搏动,供血都出现了问题,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否则她就有生命危险。你如果同意的话,在这里签个字,然后去交钱,我们安排手术。”女医生说道。
“好,好,我签。”四哥接过女医生手里的纸笔道。
在接过纸笔一瞬间,四哥无意看了这位女医生的工号牌,上面的字让四哥颇为惊讶!上行写着:徐晓芳主任医生下行写着:龙游县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