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劫
作者:顾家共QI   老公亲到我私下是不是真的爱你最新章节     
    1、

    叶枫还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深、这么香甜过,直到屋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他唤醒。脸庞上感受着那一丝一丝阳光所带来的温暖。

    他正置身于一处中国传统风格的房间内,木质的大床,被子上绣着麒麟,房间中央的木质圆桌上摆放着一套汉白玉茶壶和茶杯,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和几本线装的书,《诗经》、《战国策》、《七祖杂记》、《太上感应篇》,书案后的木质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上提有一首诗:

    “练得身形似鹤形

    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馀说

    云在青霄水在瓶

    选得幽居惬野情

    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

    月下披云啸一声”

    叶枫推开房门,那是一个古色古风的庭院,一群鱼儿在庭院中的池塘里嬉戏,院子一角有个小亭,亭子额头的牌匾上书有雄浑有力的“修为”两字,亭子旁边摆放了几口大大的水缸。各色各样的花儿在庭院里开放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院子正中还有一颗枫树,树上有些叶子已经变红了,树干上挂着一柄长剑。

    此时的叶枫脑子里面有些空白,原本的记忆好像被什么东西抹去了一样,反而对自己所处的这个古风的世界的记忆若有若无,一半模糊一半清晰。

    此时从回廊处迎面走来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老者,对着叶枫作揖道:“公子,昨晚歇息得可好?”

    “王管事。”叶枫的脑子里兀自冒出来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昨晚睡得特别香。”

    王管事的眼中稍稍露出一丝惊讶,转而又笑眯眯地说:“公子昨天与武林盟主赵沧海一战,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公子的太上剑法力压赵盟主的流云刀法,今天的武林兵器榜上,公子已是天下第一。想必在朝中的老爷,也会感到家有荣光!”

    “老爷?朝中?”

    “是啊公子,老爷在礼部侍郎任上多年,原本还责怪过公子为何不愿科考出仕,现在公子武功修为已冠绝天下,加上明日迎娶长宁公主,成为驸马爷后,陛下必定加封要职,相信前程定是一片坦途。长宁公主可是当今陛下的掌上明珠,长得国色天香,她与公子甚是登对。自从在尘林寺的诗会上与公子一见之后,公主就对您一见倾心,求得太后与陛下赐婚,真乃是一段天赐良缘!老爷日后在朝中也会底气十足,中气十足!”

    “既然已近大婚之日,为何府邸中没见到布置?”

    “公子您一定是昨天的决斗累了有些失神吧,按宫中祖制,公主出嫁都是嫁入驸马府的,陛下御赐的府邸就在景阳门外的平康坊,可是京中最好的位置,离皇宫也近,方便未来您和公主到宫中走动。现在应该都已经差不多布置好了,老奴这就就领您过去。”

    叶枫点了点头,背着手朝大门走去。

    “公子,您的易水剑。”王管事连忙从枫树上摘下长剑,帮着叶枫系在腰带上,然后几步走到前面,毕恭毕敬地为叶枫拉开大门,一派繁华的古都气象如画卷般映入叶枫的眼帘…

    2、

    驸马府里处处洋溢着喜气,装点的各色彩绸与鲜花为本就富丽堂皇的朱梁画壁又多添上几分生气。仆人、奴婢们奔走着,忙碌着最后的布置工作,见到未来的主人又会停下来鞠躬道喜:“小的们贺驸马爷万安!”

    叶枫在偌大的府邸里转了一圈,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来到后花园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仆人们都去忙了,这里竟是空无一人。他在一处椅子上坐下,开始从记忆之中翻找那自己即将娶进家门的公主的模样,可无论他怎么回忆,就是完全想不起来。管事不是说她曾于自己在诗会上见过面吗?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呜!哇~~~”门外传来孩童的哭声,打断了叶枫的思绪。他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半推开后门看向后巷。

    那里有三个七八岁模样身着锦衣,面容白净的的男孩,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子弟。又有一个差不多年纪,身着寻常布衣的小男孩被那几个富家子团团围住,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上上下下打了几处大大的补丁,却是十分干净整洁的,此时泪水与鼻涕正爬在他幼稚的脸庞上,他握着拨浪鼓的小手明显正发着抖,连离他们有小一段距离的叶枫都看得清清楚楚。

    为首的那个富家男孩一把抢过穷孩子手中的拨浪鼓,“小瘪三,你哪来的钱买这物什,定是你家大人手脚不干净,从哪家府上偷了东西!”

    “你胡说,我家爹娘都是好人,这是我拿私塾先生奖我的铜钱买的。”穷孩子停止了哭泣,开始据理力争。

    “私塾?就你能念得起私塾?哈哈哈!”几个富家男孩大笑起来,为首的那个又是一脚踢到穷孩子的肩膀上,穷孩子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不要小瞧人,我爹是东市上最好的铁匠,我娘绣的香包也有很多官家女子买。他们宁愿少吃少喝,也拿出银钱来供我进私塾。”

    “土包子,你说你念过私塾,那你念几句诗出来听听?”

    “念就念,你我相约定十年,且看他朝朝堂上,谁是刍狗谁是蝶?”穷孩子环视了一眼眼前那几个富家子,思量了一下之后,竟然脱口而出了几句,变相地把那几个富家子也嘲了进去。这孩童有股子傲气!叶枫不禁暗自在心中喝彩。

    几个富家子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之后便开始你一拳我一脚揍起那个穷孩子来,“一个小瘪三哪来的志气?”“让你知道什么叫刍狗!”挨揍的那个穷孩子不知从何而来的忍劲,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忍着挨打,眼中却逐渐流露出一抹凶光,并越来越盛!

    叶枫的嘴角一撇,就要走出门外去制止,他刚把一只脚迈过门槛时,只看到一道红色的矫健身影如风一般掠过那几个孩子。

    “啪!啪!啪!”几个耳光印子清晰地出现在那几个富家子脸上,一个都不落。拨浪鼓已经回到了穷孩子的手中,他眼神中的刹那凶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茫然。

    一位侠客风范的女子,一袭红衣俏立在那几个孩童面前,“你们才多大,在这欺负人,还是人多欺负人少!今天就给你们一点教训。”

    几个富家子慌忙捂着脸转身就跑。

    “站住!”女子的声音又让几个人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要是日后你们再敢来报复他,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滚!”

    看见几个富家子的身影消失在后巷的远端,还有呜呜的哭声渐行渐远,叶枫如释重负,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女子走到穷孩子的面前,微微曲膝弯下腰,“你叫什么名字?”

    “何书剑。”

    “好名字!刚看你的眼中带着恨意,如果有一天你变得强大了,你会去找他们几个报仇吗?”

    穷孩子的头低了下去,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女子摸着何书剑的头说:“姐姐希望你不要再想报仇的事情,他们欺负你是错,你如果因此怀恨在心,是会失了本心的,会让疼你的爹娘失望。只有让自己变强,就像你刚才说的破茧成蝶,才能对得起爹娘的苦心哺育啊。”

    听到这里,何书剑扬起下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姐姐,我懂了。”

    “想跟姐姐学些防身的功夫吗?”

    “想!想!”小男孩连声应着,眼里放着光。

    “那好,你现在先回家,明日未时,还是到这里来找姐姐。”

    “太好了!”小男孩笑着,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女子此时直起身来,叶枫这才把她的模样看清楚,她的个子并不算太高,身材却是十分匀称,在一身红色衣裳的衬托之下格外秀美,她一头中短的头发丝丝分明,脸颊上有一小粒痣印,宛若白璧微瑕,丝毫不减那超越凡俗的美。

    女子也看到了叶枫,微笑着一颔首,便轻松地离开了。

    3、

    景阳门外大街上,从驸马府出发的迎亲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前行,不少老百姓早早就来到街巷两侧驻足观望,准备一睹新驸马的风采,街头到街尾洋溢着一派喜气。按皇家祖制,驸马爷需要先入到宫中,参加十余道仪典,其中最重头的是受封官职,等到一切完成,礼成乐毕后才可将公主带回府中。

    叶枫骑着一匹上好的三河马,走在整个队伍的前列,伴在他身侧的是禁军中郎将樊河。

    “驸马爷,您这样的人才降世实乃我朝之福。特别您的太上剑法,不似其它的武林剑派过分追求招式上的写意,简洁且威力无穷。愚下冒昧,还请驸马爷不日能来我军中赐教一番,让军中将士们也能有所精进。”

    “中郎将过誉了,在下择日就来禁军中,不负所托。”

    樊河心生欢喜,向着叶枫鞠了一躬,“那我就代七千禁军将士们感谢驸马爷了。”

    “对了。”樊河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最近京城有点不太平,有一武艺高强的女贼人作乱,不知驸马爷是否知晓?”

    叶枫微微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这贼人上月闯入兵部,杀兵部黄侍郎和其他人等十二人。几日后半道截杀夷国使团,抢走来为陛下寿诞进献的贡品。昨日又于西市放火,致十余平民身死。实乃丧心病狂,大恶不赦!”

    “哦?”叶枫应了一声,心里面却暗骂着官府的无能,在兵部犯案的杀手留下的是西域含珠族的弯刀痕,十有八九是来清算黄侍郎之前带兵屠城的血海深仇,夷国使团很分明死于一伙山贼的朴刀之下,这些自己都去现场查证过。而西市的大火虽然自己还没有眉目,但是绝非武艺高强的大盗所为,那里穷得叮当响,放火烧了那里的动机是什么?意义又何在?

    “好在皇天有眼,那女贼已于昨日被我禁军与大理寺联手擒获,昨晚大理寺卿审了她一晚,听闻贼人已经招供了,判了今日午时斩立决。”

    说到这里,迎亲的队伍恰好经过大理寺衙门门口。叶枫看到从开启的衙门侧门处,几个当差的押解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上已经破损了几处的红色长袍不正是自己昨天在后巷中见的那件吗?

    叶枫勒住了马匹,想再驻足观望一下。身边的樊河虽并不知道叶枫的举动是为何,还是提醒到:“驸马爷,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呢,万万不能误了时辰。”

    不一会儿,迎亲的队伍继续行进了。

    三河马背上的叶枫神情肃穆。

    4、

    临近正午时分,都城午门外法场的监斩台上,京兆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按官职他本可以入宫观礼长宁公主的新婚大典的,自己也提前备好了不菲的贺礼,如能跟新驸马叶枫修好关系,也就搭上了皇族的脉络,对自己将来的仕途一定是大有裨益的。可惜大理寺临时送来的一名女囚和一纸监斩令打乱了他的计划,自己不得不亲自到午门劳顿一番。

    京兆尹对着行刑台上喊到:“贼人,你可知罪!”

    戴着镣铐的红衣女子不屑的“呸”了一声,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昨晚在大理寺狱中,那昏官对着自己直说了抓她就是因为几件案子赶着结案,找个替死鬼而已,还当着自己的面烧了纸钱,说什么是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化成鬼也不要去找他们索命…

    日晷上的影子指向了午时的刻度,京兆尹喊道:“时辰到,斩人犯!”又对着行刑台上的刽子手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动手了。刽子手含起一大口酒,“噗”地一口喷在鬼头刀上,然后将刀缓缓举过头顶,烈日照射下,那刀的影子恰好落在那女子的脖颈上。刽子手深吸了一口气,作势就要砍下去。

    一柄长剑突然如流星划破长空般点在鬼头刀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大刀被震飞,毫无防备的刽子手一个踉跄从行刑台上跌了下去。

    “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劫法场。”监斩台上的京兆尹跳了起来,大声喊叫道。

    从鬼门关前回来的红衣女子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名穿着红色禧袍的男子,手持长剑站在自己身前,身姿笔挺得像竹子一样,正是自己被抓之前在那个后巷里见过一面的那位。

    “不是她!”叶枫向着监斩台上的京兆尹喊道,“放了她,我自会入宫向陛下秉明!”

    京兆尹傻眼了,这不是驸马爷吗?他不是应该正在宫中迎娶长宁公主吗?怎么跑到这法场来了?这个将死的女子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找替死鬼这件事情也是圣上示意的,以圣上的脾性,真相与英名相比不值一提,叶枫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死定了吗?我该怎么办?

    京兆尹还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樊河已经带着一大队禁军浩浩荡荡地赶到。这支禁军的队伍见首不见尾,足有数千人,整齐的脚步击打着地面,扬起漫天的尘土。那些禁军士兵手持各式兵器的都有,最多的还是弓箭。

    樊河指挥着禁军将法场团团围住,又很快将围观的百姓全部赶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后扬尘落定,法场瞬间鸦雀无声,安静得可怕。在樊河的示意下,京兆尹退了下去,战战兢兢立在一旁。

    此时的叶枫依然面如平湖,“刷,刷”的几声,他的剑锋恰到好处地削下了女子手脚上的镣铐,他又缓缓俯下身去,用没拿剑的左手扶起那名红衣女子,说到:“我知道不是你。”

    “你我素昧平生,你来这做什么?不要命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枉死。未时快到了,那孩子还等着你去教他呢。”听到叶枫的话,女子的双眸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樊河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叶枫,你好大的胆子,大好前程不要,自寻死路!”

    叶枫冷笑了一声回应到:“中郎将,看样子无论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对吗?”

    “你这么聪明又如何?你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带着个死囚,你如何能与天子麾下这铁甲之师相抗衡。我劝你放下手中兵刃,束手就擒吧!”说罢,樊河举起拳头向上伸出,四周的禁军箭上弓弦,密密麻麻的乌黑箭头从法场的各个方向瞄向了行刑台上的两个人。

    “易水剑出,不问归路!”那长剑指向天空,叶枫作出了最后的回应。

    樊河无奈地摇了摇头,半空中的拳头向着叶枫的方向挥出了。

    弓弦释放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无数支箭矢被射向天空,乌黑的一片几乎要将满天阳光都完全遮蔽,片刻后,又如瓢泼大雨一般齐刷刷地向着行刑台落去。

    叶枫一边护着那女子,一边快速地挥动着手中的易水剑,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声过后,那阵“大雨”停下了,一滴都没有打在叶枫或红衣女子身上,而是凌乱地散落在行刑台上或周边的地面上。

    第二阵箭雨飞来!

    雨停,叶枫稍微喘了喘气。

    第三阵箭雨飞来!

    雨停,叶枫护住红衣女子的手臂上渗出了血痕。

    再一阵箭雨飞来!

    雨停,叶枫手中剑出现了几许细微的裂痕。

    再一阵箭雨飞来!

    雨停,易水剑已完全碎裂,剑不成剑,叶枫干脆将残剑扔到了地上。

    再一阵箭雨升起来!

    大抵是知道生命已经毫无悬念地临近了最后一刻,红衣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叫“叶枫”的男子,双臂不自觉环上他的背部,一句话忍不住问了出口:“到底是为什么?”

    叶枫没有回答,而是凝视着那如丝秀发所编织的刘海下,女子那凄柔的双眼,“你叫什么名字?”

    “路佳。”

    5、

    叶枫瞬间惊醒,那些所谓的法场和禁军,漫天的箭雨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驾驶舱、仪表盘和自己怀中还安睡着的路佳。他转头一看,后排上的左胧月也还没醒过来。这是梦吗?为什么自己没有察觉到?

    “这不是梦,是我给你的意识试炼。”苍老的声音从大蛇眼中的金色光亮处传来。

    “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已经记不清多少岁月前,我的名字就已经和我的生命一样没有了意义。”

    “什么意思?你现在不是活着的吗?”

    “如果你管这叫还活着,那就是吧。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像现在的你一样,有着肉体和同伴,我习惯了管那叫活着。”

    “你现在没有肉体?”

    “是也不是,我只是将意识寄居于这飞蛇的躯体,这是我还能存留至今的唯一方式。”

    “那你到底是什么?”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是曾经在这梅拉法尔星球上生息过的‘人’,只不过这星球连同全部人都已经湮灭很久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具意识体,如果有一天你觉醒的意识足够强大,你也可能会变成这样。”

    “我不明白。”

    “听好!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于是那个苍老的声音开始对叶枫述说起那古老的故事:

    这个行星原本的名字叫梅拉法尔,曾是一个无与伦比美丽的星球,无垠的大地与海洋中孕育了丰富的资源矿产,广袤的森林中与草原上奔跑或飞翔着种类繁多的生物,其中就包括飞蛇。梅拉法尔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他们也经历了漫长的进化过程,经历了开始直立行走和使用工具的历史时期,在数千年之前进入了文明时代。

    机缘巧合,某一天梅拉法尔星球上中有个人无意中觉醒了第二元意识能力,这种能力使得他成为了超越寻常人的存在,不断有来自梅拉法尔星球上各个地方的人慕名来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使徒。那个人后来又从他的使徒中挑选出资质较好的一些,引导他们陆续开启第二元意识能力。这些人被梅拉法尔人称为“觉醒者”,而身为第一位觉醒者的那个人又被尊称为“祖”。

    祖一直希望将这种能力运用到对于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的推动上,他与他的使徒们也是这么做的,他们开始不眠不休地交替地使用自我意识与第二元意识研究科技,使得梅拉法尔的文明与科技快速发展。短短数十年的时间,梅拉法尔星就完成了类似地球人从冷兵器时代到ai时代的跃迁,星球上的每个人都分享着这些发展的成果与幸福生活的喜悦,超高的医疗水平使得他们的平均寿命大幅延长,先进的制造与电气工艺使得他们的生活更为丰富多彩,在神秘的漫天星河中遨游漫步似乎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现代化建筑林立的背后是绿水青山的逐渐暗淡,伴随超速发展的是超速的资源消耗,很快星球上的各种自然资源、矿产资源就濒临枯竭。

    好在祖和觉醒者及时意识到这一切,他们研发出来通过各类碳基物质加工出能源与食物的技术,并且开始尝试通过各种方式修复自然环境。不到十年,梅拉法尔星球的生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些事情使得已近暮年的祖在梅拉法尔人心目中的威望一时无二,有一天他在一个庆典仪式上听见民众这样赞美他:“您是梅拉法尔古往今来最为杰出的人,真希望上天赐您永恒的生命,能一直带领我们!”

    这句话使得祖产生了一个想法,是啊,我为这文明做了这么多,怎么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呢?如果能拥有永恒的生命,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于是他入魔似的开始探求那个禁忌的领域,终有一天他成功了!他发现了一种可以使觉醒者们无限复活、永生的能力,但这种能力需要一种叫魂石的媒介物质,那是一种极度稀有,只存在于梅拉法尔星球内核附近的物质。借助魂石的实体化意识能量,觉醒者可以完整地保留全部意识,直到肉身修复后再将意识回归到躯体内或是将意识导入到某具全新的躯体中。如果没有魂石的帮助,这个过程则会不可逆转的对意识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尽管还是有一些觉醒者拼死反对,他们认为对生死法则的破坏将彻底违反自然规则。但是对永生的渴望使得祖还是启动了对魂石的开采,毕竟祖在梅拉法尔具有无上的权威!当向自己所在星球的心脏位置挖掘的活动开始时,梅拉法尔毁灭的命运就已经被祖亲手写下。

    祖终于开采出来足够支撑复活能力的魂石,但也就在那个时候,行星内核出现了崩坏,狂暴的引力奔腾摧毁了天上所有的飞行器和宇航飞船,地心岩浆破壳而出,熔岩在破碎的大地上狂奔,有毒的气体遍布整个天空,剧烈的地震反复发生,山一般高的海啸席卷了整个星球,无数梅拉法尔人就此丧生,一个原本无限美丽的星球就这样变成了一颗死星。

    生命的最后时刻,祖借助那些魂石,将自身全部意识转移到了一条飞蛇体内,藏在地下深处的某条缝隙中躲过了毁灭的命运。在那里的地下水系中生存着一些梅拉法尔生命力最顽强的物种管虾,于是祖以飞蛇的形态,以管虾为肉身的食物,以魂石维持意识体的能量,在这死寂的星球上孤独地活了下来。

    数千年来,祖一直在寻找让星球恢复生机的方法,他将管虾带到星球上的各处水域中,又将地下水系中的一些微生物带回底表洒向各处,希望那不同的环境能给生物多一些突变和进化的可能性。可物种的进化需要的时间太漫长,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一些简单的植物之外,管虾还是星球上唯一的活物。但这已经让祖看到了希望。

    哪怕再花上数亿年,只要星球能够恢复勃勃生机,祖也愿意用自己不懈的努力来赎罪。祖甚至想过,如果漫长岁月后,星球上还能出现人这个物种,他愿意恢复俗体,然后平静地接受衰老,默默地迎来生命的终点。

    讽刺的是,随着数千年的时间流逝,那些魂石也开始渐渐变得黯淡起来。大约二十年前,祖根据魂石的情况推算出离它们能量耗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剩下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那牺牲了一切后所得到的所谓永生,到头来也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而且这种捉弄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三花聚顶本是幻,无人永生才是真!直到那一刻,祖才意识到那生命的玄奥,本就是任何生灵所无法驾驭的,生而为灵的意义本就在通过生与灭来为这世界带来更多的可能性,又最终回归这世界不偏不倚的寂静本源,而不是向世界索取所谓的永恒。

    十四年前,祖察觉到了地球与卡达米亚两个文明种族的到来。特别是这些地球人,他们虽然是流亡而来,但并未将自己视为自然界食物链的底端,而是无比顽强地在这荒芜的星球上生存着,还带来了一些前所未见的植物和动物,他们所生存的那块狭小空间内已经有了一些生机。

    祖又一次看到了新的希望,他试图寻找到能够传承自己意志的地球人,他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这一次不容有失。他默默地读取了星球上全部人的意识以了解他们的过往,同时不断朝着地球人释放自己的意识能量,召唤着有缘人的到来。这个被选中的人必须是具有第二元意识能力的,否则无法传承他的一切;他也必须是正义而果敢的,否则无法完成这艰巨的任务,所以祖特意安排了一场意识里的试炼。

    祖很欣慰,就在刚才,有人通过了这最后的试炼,这个人的名字叫叶枫。

    6、

    讲述到此完结。

    沉默良久后,叶枫长叹了一声,开口说:“我虽然无法承诺你能做到,但是我会尽我可能。”

    祖欣慰地说:“那就够了。”

    “我还有几个问题。”

    “你问吧。”

    “为什么你不选卡达米亚人,毕竟他们的科技比我们地球人更发达,要实现你的心愿也应该更容易吧?”

    “不,我也读取过他们的意识,一旦他们知道魂石,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心籽在这里的存在,只会有新的灾难降临,我不能冒这个险。也因此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卡达米亚人知道这一切。”

    “你知道怎么进行空间折跃吗?”

    “虽然在我们的文明湮灭之前,这项技术还没被发明出来。但我从卡达米亚人的意识里读到过。”

    “你知道地球与这里的相对坐标吗?”

    “我知道,在卡达米亚人的意识里看到过。”

    “可以给我吗?”

    “可以。”

    “你不担心给了我之后,我们地球人一走了之吗?”

    “你既然已经通过了我的试炼,我就会相信你,否则那试炼毫无意义。”随后,祖对叶枫说了一组坐标,叶枫认真地记了下来。祖接着说道:“你现在做好准备吧,我把意识里面的对你有帮助的东西都传承给你。”

    叶枫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叶枫的态度让祖感到错愕,祖追问到:“这些东西会让你变成超越凡俗的存在,你也不动心吗?其中还包括你们人类渴望得到的空间折跃技术在内。”

    “为什么要超越凡俗呢?现实就是凡俗,凡俗就是现实,何况现实中还有对我来说,最宝贵的东西,我不希望这宝贵的现实变得虚幻。”叶枫看着双目紧闭的路佳,情不自禁地用手轻抚了抚她额前的刘海。“至于那些该做的事情,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包括你的星球,我也会用我的方式来让它重新活过来。”

    半晌的沉默后,祖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好吧,我相信你,你们走吧。”大蛇随之动了起来,缓缓地盘旋着升上了半空。随着外部的景观重现,叶枫发现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去,明亮的太阳正在天顶上照耀着大地,原先冲击着他们的黑色能量波纹也不见踪迹,叶枫这才明白那些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叶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声嘶力竭地对着天空中正飞翔着离去的那团金黄色的光呐喊了起来:“祖,你还能活多久?我还能见到你吗?”

    金光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谢谢你,地球人!我也很羡慕你,和她!”然后不再发出任何声音,静静地远去了。

    飞蛇的影子消失后,阳光变得更为刺眼了,叶枫的眼睛里留下了一些涩涩的湿润。

    左胧月和路佳陆续醒了过来。叶枫听到路佳细细的声音从自己怀中传了出来:“可以放开我了吗?”此时叶枫才想起她还一直被自己抱着,于是将手松开了,路佳一脸绯红地坐回了副驾驶位。

    起身看完驾驶舱外环境的变化,左胧月走到叶枫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情很复杂,我们还是先回去,当着长官的面,我再一并说明。”

    看到叶枫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她深邃的眼眸中生出些许怒意,一股灼热的能量从她的头顶勃然而起,向着叶枫的头就要贯下,看起来她不喜欢等,也不喜欢弯弯绕绕,而是要直接从叶枫的意识里面寻找答案。那股能量将要触碰到叶枫的时候,另一股看似温和却又坚定无比的能量从叶枫的体内生出,两股能量相撞的一瞬间,来自左胧月的那股灼热能量便破碎消散了。

    左胧月的眼神中绽放出一丝惊讶又很快收敛,她悻悻地坐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叶枫驾驶着飞行器,带着两个同伴返航了。返航的途中,叶枫会时不时回望下身后的那片天空与地面,心里默默道,“祖,你可要活得更久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