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菲缇丝对箱子里躲着的龙脉意识留下了话:
“龙脉意识啊,我的师父大人跟我说过,在藉由科学发展,在如今的时代物质丰富,人类早就没了生存的压力,但人类作为一种智慧生物,还有自我实现的渴望,追求力量只不过是通过压迫弱者的方式来做到自我实现,只是一种极少数人才能获得的不公平做法。”
“自我....实现吗?”龙脉意识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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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洛特两人离开之后。
附在一具衰弱到接近尸骸的男性身体上的龙脉意识,此时正躺在没有光线,用于减缓身体朽化的魔道具木箱之中,藉由菲缇丝的那句“自我”开始了反思。
龙脉意识知道自己的附体者的身体已经极度衰弱,即将死去,如果等不来下一个附体者,它就会随着这个身体一同“死亡”。
濒临死亡的时候,龙脉意识才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过往,事实上,它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出生的,就好像突然间就存在的那样,它猜想过,自己可能就是死者们化作龙脉魔力的一部分之后,残存的最后意识汇聚起来,才形成的“自我意识”。
所以,龙脉意识尽管自认是高于人类的“生物”,但是也会偶尔对那些人类存有些许的怜悯心。
不过。
尽管它被东方人称作龙脉的意识,一直站在龙脉存续的角度存在着思考着,却不能左右龙脉这个“身体”,能使唤的力量部分可能还不到庞大总量的百分之一,而讽刺的是,龙脉意识一直以自身为龙脉的立场,去拿着“百分之一”与弱小人类做交易,而绝大多数人类,也在其超越理解的力量面前,选择了屈服。
一直以来,龙脉意识透过龙脉之力所影响世界的现象,比如的诞生,以及等等,误解了“龙脉”是一种追求自我存续的“生物”或者“在生物之上的什么”。
但是——
在龙脉全部被张云生的世界术式封入地下的现在,那副“身体”也没有任何自救的企图或反馈,一副完全不在意自己会被消灭的样子。
龙脉意识,这时候才得出了自己一直不愿相信的结论:
——龙脉,很可能就跟那些山川河流那样,只是地球上的一种物质,没有意识。那些龙脉之力与生物相关的现象,说不定自己的牵强附会,借此硬是将龙脉当成了“生物”。而自己,自以为是它的意识罢了、
自称“龙脉意识”的某物,在得到了仇恨,痛苦等情绪之后,终于学会了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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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房间的门这一次被敲开。
快步进来的是一队魔法师。
“龙脉大人,我们来接你了。”其中领头的魔法师,拉着另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情愿的魔法师说道:“这位是承载你意识的下一位信徒,请马上转移到它的身上——”
不过,进入了房间的魔法师们,见到地上躺着七横八竖的同伴,脸上身上有着明显被打的淤伤,一时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什么?”
“抱歉。”那个藏着神明的箱子,却只吐出了这个单词。
“怎么了,龙脉大人!”领队急忙问道。
就在魔法师的众目睽睽之下,用于保证龙脉意识存续的木箱,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救,救火啊!”
领队慌了,立即命令身边的人使用起了冰系魔法,但这生命最终的火焰,却不是区区几名魔法师的寒冰所能扑灭的。
那龙脉意识的嘶哑声音,透过火焰的呼啸传了过来:
“而这位我所附身的信徒身体已经朽化到无法治愈的地步了,我能做的就是帮他释解痛苦,尽早离开人世了,至于我叨扰诸位的事情,就请你向你们的领袖们转达我的歉意了,就此别过,我们终会在地下再见。”
最后。
众人终于靠冰系魔法算是扑灭了失去助势的火焰,但木箱之中的那位附体者,还有此时魔法师们的行动道标,也随同木箱一起化作了无法复原的焦炭。
在众人茫然的时候,领队指着躺在地上的同伴吼道:
“还,还等什么,敌袭啊!发警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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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警报大作。
而莫洛特两人还在忙着四处寻找着关着云生的房间,听到警报声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草,难道刚才房间里被揍晕的人,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莫洛特抱怨道:“明明我对打晕人这件事越来越有心得了。”
“听云生的教诲,不把人杀掉就难免有这种拖泥带水的结果。”菲缇丝也只能叹息道:“只能一边打一边找了,希望对方的增援没那么快到吧。”
这个地下世界,原本是作为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场所,房间大体都是比较宽阔的研究用房间或者存放物资器材的场所,数量不多。
两人不久后,还是找到了一个门口站着足足有二十来人的房间。
这很明显,肯定是关着张云生的房间了。
躲在走廊角落的莫洛特跟菲缇丝两人,因为对手的数量,而不敢轻易走出半步。
“里面有六个拿手枪的,除此之外的十五个都是穿法袍的。”菲缇丝分析完敌人的构成后,对莫洛特用有些谄媚的声音拜托道:“那就只能靠莫洛特你了,不怕子弹的只有如此厉害的你了。”
“你不是有斩魔法斩子弹的能力吗?”莫洛特虽然是性格冲动,但一听到菲缇丝那罕见的油腻般的殷勤声线还是让她内心些许发寒。
“那是我用未来视,提前看到子弹的轨迹,及时挥刀才有的效果啊。”菲缇丝解释道。
“那我的提灯借你用,那你就能用你的未来视了啊。”莫洛特把绑在身上的提供魔力的提灯送到菲缇丝手里。
“你不是没有痛觉的吗,挨几下子弹没问题吧。要知道,那扇门后就是师父大人了,打败那群人之后,你就是第一个见到师父大人的人了。”菲缇丝劝说道。
在张云生这个诱惑下,莫洛特还是把不祥的直觉抛之脑后:
“你说得也没错,那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