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背着春莉走入森林,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后。
一直在背上昏迷的春莉,终于醒了,十分困惑:
“我怎么了,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刚才被真相台给电了。”云生把春莉放下来,一边说道:“我们正在去西岸码头的路上。”
“嗯.......没人拦你吗?”春莉觉得很奇怪,虽然泰贝莎可能会帮助云生逃脱,但是以云生的“名望”,没有春莉的能力,怎么都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时钟塔。
“有是有,但人不多,统统被我打退了。”云生对刚才的乱战表现轻描淡写。
“是吗。”春莉看到云生身上衣服的斑斑血迹,大概也猜到了云生刚才经历了一场相当艰巨的战斗。
云生露出了微笑:“无论如何,我们进了森林这种复杂地形,对方就很难追上来了。”
春莉有些担心:“魔法师不是很擅长占卜定位吗?”
云生解释道:“占卜定位要精准找到一个人的话,是需要参照物的,比如对象在石桥上啊,在某某路朝东百米处啊,而在我们这种周围都是千篇一律的树木环境下,占卜师们顶多给出一个‘朝西方向五公里的森林里’之类的模糊位置,他们可不会像gps那样,直接报告对象位于地球上的经纬度。”
“原来如此,但是,被指出了大致位置,对方要追上来还是有办法的吧?”
云生“算有办法,事实上没那么简单,森林内的遮蔽物太多,我擅长躲闪这点应该没人不知道,实在不行还可以踩着树枝树干在半空中跑路,对方追不上来的,再说了,你醒来的话,对方就更没办法找到我们了。”
春莉的隐身能力可以让受到影响的对象不被任何手段的感知与观察,就像被彻底抹消了存在那样。
时至今日,即使力量再强的占卜术师,也找不到何春莉的所在,若不是春莉在冬末档案上在仅次于张云生之后的一页,写明“极危险人物”的话,估计连她的名字都不会有人记得。
春莉重新握住了云生的手臂,身影一下便遁入了虚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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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钟塔门口的对敌一时退却,但来自十八个贵族的指挥官们,仍然聚集在时钟塔内的隐秘小房间内,没有解散。
尽管损失惨重,但他们还在酝酿着一场针对张云生的行动,以洗刷昔日乃至今日被张云生留下的种种屈辱。
一个指挥官接到了信息后,紧张地汇报道:
“占卜术师那边找不到张云生了,看来,何春莉醒过来了。”
“看来难度提升了一点啊。”
“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知道对方是朝着西边行走的,而靠人的两条腿再快也有限——”
其中一名指挥者在时钟塔所在岛屿的地图上,用笔画了一条向西的直线,然后在这个直线的后半段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接着敲着这个圈里,语气凶狠地说道:
“这里,就是张云生的葬身之地!”
“我总觉得,张云生不会那么单纯吧?这种事我们能简单猜到,对方也能猜到的吧。”
“放心,我族正在进行的第二手准备,只要张云生在这个岛上,就必死无疑。”
听过那个计划的指挥官们,不太相信:
“但那个,真的能实现吗?”
最后有指挥官,悠悠语气地说了一句:“在这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下,我们在座各位的族长们,会不惜一切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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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坐在协会会长办公室的泰贝莎-迪尔倾,不断受到来自家族以及贵族方面的电话施压。
从迪尔倾家族的长老会,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马尔萨斯也抛弃十年恩怨向自己开了口,泰贝莎都用各种方式推脱了过去。
不过,她终于顶住压力,让张云生成功逃离了时钟塔。
站在高塔之上,俯看时钟塔下面被张云生肆虐一通遍地横尸的惨状,一边吐舌一边感叹道:
迪尔倾现任的族长,即便威望不如泰贝莎,但终究是一族之首,不由得她这个族人不服从。
即使协会内部有支持张云生的中小魔法师家族势力存在,这是泰贝莎不会被全体魔法师围攻的舆论保证。
但是,这个势力终究不如积淀已久的贵族,没有多少话语权,尤其冬末之战后,张云生已经是魔法师公认的头号死敌了。
张云生突然出现在法庭这件事,若不是拿出“利用法庭来牵制张云生”的说法,泰贝莎怎么都不可能拦住时钟塔的纪律部队,维护他直到现在。
能够救下受冤秘书一事,让泰贝莎是很感激云生。
但张云生为秘书减罪的证言已经通过旁听席上的舆论与网络传播了出去,无疑是更加彻底激怒了贵族的高层。
可想而知,这些贵族族长们肯定一定喊出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张云生。”的口号了。
张云生逃进了森林,就跟鱼游入了大海那样,再抓住就难过登天了。
然而。
没等泰贝莎欣然露出笑容,新的一通电话打来。
泰贝莎拿起一看,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来者,正是在自己祖父之后,上任的迪尔倾现任族长,将近六十岁的前长老会首席:
“我听到外边有不少传言,你在试图维护张云生?”
那个缓慢甚至应该称之为拖沓的老者语调,让泰贝莎听着相当难受,但不得不b恭敬地解释道:
“与他为敌,对我们家族没有任何好处,迪尔倾一族上下都应该很清楚,张云生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
张云生即便被囚禁在岛上十年,这十年也是迪尔倾一族在异能斗技方面于张云生带领下牢牢占据巅峰位置,在国际上声望大涨的时期,因为这些年来的恩恩怨怨,使得迪尔倾上下,从来都不会将张云生“实际上”视作敌人。
但电话那头老者,用缓慢语调留下了一句重音:
“——也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