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城市的夜景灯光璀璨。
踏着夜色遛弯的市民当中,有好多年轻的女孩从一家咖啡店前经过,有时尚丽人,白领阶层,也有大学生模样的清秀少女。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失望的表情。唉,又没开门。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恋恋不舍。
店里虽然没开灯,漆黑一片,但是里面有人。两男一女,外带一只猫。
呵,有人发出一声轻笑,“老木啊,瞧见没,你让多少女孩子怀着期待而来,后又伤心失望而去?你这叫作孽啊知道不?”
“老板,你的话太多了,需要我用羊肠线把你的嘴巴缝死么?”
“老木老木,你这个建议不错诶,不过在缝之前,我建议你先把老板那张小嘴儿表皮的肉割掉薄薄一层,然后再缝,几天就能长死了,到时候嘴巴浑然一体,以后他再想毒舌也毒不了了。”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嘿嘿,我算不上妇人,还只是个小女子,老板,你感叹错了哦。”
“的确不是妇人,没有妇人十六岁了还是平板的带鱼身材。”
“老板!我要跟你决斗,不死不休那种!”
“喵……”
“猫叔,你不能怪我,老板嘴巴太毒了。”
“他嘴巴毒,你心肠也不善,一路货色,老大别笑话老二。”
“正事儿还谈不谈了,不谈我走了……”
“别介老木,不扯了,现在马上开会。”
黑暗中陷入沉默,只有频率不同的呼吸声。
少年年轻的声音再度响起,“老木,你确定那东西不在城里么?”
“百分之八十以上,我和猫叔跑了一天,也跟踪过辰州五术的人,我们商议后,认为那东西不在城里的可能性最大。”
“喵呜,我的感知不会错,城里没有燥热的炎火气,基本可以断定那东西不在城里。”
“老木,猫叔,我不是信不过你们,但这件事情大意不得,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明天再查找一天,如果仍旧没有线索,我们就将目标放到城郊和附近的区县,扩大搜索范围,以山区为主。”
“可以,但是老板,就我们几个,人手有限,力量太薄弱了,就算一个星期也搜索不了多大的范围。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政府的事情,我们只是负责协助。应该请求他们帮忙搜索。这样一来,速度还会快一些。”
“唉,老木啊,你以为我不想寻求政府么?可是不行的。那东西太危险了,成百上千的普通人在牠面前也不够虐的,一旦出动大量人手,动用大规模枪械,这个事情就得闹大,到时候就算是想瞒都瞒不住了,接下来就会在民间造成恐慌,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们辛苦就辛苦一些吧,没办法的事情。”
“老板老板,我插一句嘴,普通人不行,那咱们为什么不找除灵师帮忙呢?或者直接拿下辰州五术的那帮人,那个东西是他们的老祖宗,出手炼制那么多的行尸,肯定是有所图谋。既然是他们把那东西带到这里来的,肯定知道藏匿的地点。我觉得与其费力的到处搜索查找,不如直接找他们。”
“你说的这些我想过,但是不行。”
“为什么啊老板?”
“是立场。”
“老木说得没错。我们不能直接出面抓捕辰州五术的人。”
“可是为什么呀,事情就是他们引起的。东西也是他们带来的,找他们问罪,合情合理。干嘛不能直接上门去抓?”
“唉,女人没胸也就罢了,脑子也不灵光,我家要是有这样的熊孩子笨丫头,直接掐死。”
“老木,不死不休!”
“喵呜……”
“猫叔你别拦我,今儿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喵呜,丫头诶,猫叔不是想拦你,是你打不过他,跟他动手,你不是找虐嘛!”
“虐就虐,太过分了,可杀不可辱。本姑奶奶今儿就跟他杠上了!”
“老木,赶紧向小禾苗道歉,你的确过分了,就算知道这是事实,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呀,你的情商太低了。”
“呜呜,老板,你也不是好人,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找地儿上吊去。必须上吊,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去给我上坟烧纸吧!”
“好啦好啦小禾苗,我就给你讲讲咱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怼辰州五术,那个所谓的立场是咋个回事,你别张牙舞爪,赶紧消停。老实儿的听课。”
“呼呼呼呼……”
“咱们mott是做生意的地方,没错吧?既然开店做生意,那就得笑迎四方来客,不论好孬,不论术式门派,不论种族,都得一视同仁,不能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更不能主观臆断。公平,凡是都得讲求公平。超然于物外,不归属政府管辖,不属正,也不属于邪,只走中间路线。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谁生谁死,人脑打出狗脑,咱也搬着小凳子排排坐,吃爆米花看戏,坐看云卷云舒,笑看涛声云灭,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天坍地陷,也作壁上观。这就是咱店里的宗旨。也是咱mott的立场。”
“如果咱们正面去怼辰州五术,去抓他们,那么咱们的立场在外人眼里就变了。自古以来,各大术式门派以及长期生活在阴影里的诸多奇异生灵,他们最忌惮的就是同官方合作。敬畏,抵触,非到万不得已时,绝对不会跟官方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这种心态很容易理解,自保嘛。”
“咱们现在是替重案组做事,属于帮忙性质,但外人不知道。可一旦跟辰州五术起了正面冲突,你以为外人会怎么看待咱们?”
“鹰爪孙,狗腿子。”
“话谁难听,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所以说,即便明知辰州五术的人在搞阴谋诡计,咱们也只能暗中调查,甚至是下拌子破坏,但底限不能碰,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直接的去上门硬怼,以免落人口实。”
“很不爽哩,感觉做事束手束脚的,可是老板,如果有人对咱们不利,比如有人要杀死老木,扒光他的衣服折磨他,还想把他卖到某个人妖国度,那咱们怎么办?忍气吞声?”
“怎么可能?甭管是谁,只要敢对咱们的人不利,没说的,怼他!”
“可是老板哦,你不是说咱们是生意人,凡是忍让,得和气生财嘛……哎呦,干嘛弹我脑门,好疼的……”
“笨丫头,当面认怂,转过来背后下黑手,敲闷棍,有多狠敲多狠。敲死他们,也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这才是兵家对阵的王道,懂不?”
“懂哩懂哩,当面孙子,背后爷爷。”
“没错,就是这么个理儿。”
“那个……老板,跑题了,咱还是回到会议正题上来吧!”
“……还啥正题,刚才不是说完了么?明天继续找一天,找到就开怼,找不到后天扩大搜索范围继续,抱着吃苦不喊累的大无畏精神,把那东西揪出来消灭掉。以上,散会。”
“……猫叔,我觉得……好像跟错老板了,想辞职……”
“老木啊……”
“嗯?”
“英雄好汉就得一个坑里扎到死。”
“……我是小人。”
“……那更得一个坑里扎到死……”
“唉,人生啊,好累,处处都是坑……”
“喵呜……”
离开店里之后,苏文两手插兜朝着学校走去。忽然,他隐约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疑似女人身上的那种香味,品流不低。不是香水,不是化妆品,不是草木香精,某种矿物中提炼出来的香粉。
他猛然想到老木曾经提到过,王庆家里被烧的那天晚上,也曾经闻到过一股品相不低的香味,然后去追过那个女人,但没追上,在金都广场附近把人追丢了。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正是金都广场,不远处就是音乐喷泉。
他抽动鼻子,查询味道来源。
找到了,他悄悄靠近。
一个女孩子,十六七岁,高中生模样的清秀女孩。娃娃脸,马尾辫,穿着校服短裙,正在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广场上慢慢的溜达。
又抽动几下鼻子,确定味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苏文悄悄给老木发了个微信,让他火速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