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一片瓦蓝,这种好天气,连人的心灵都能洗涤。
如果不这么热,就更好了。没瞅见么,道路两旁的数叶都晒蔫了。出行打伞的人估计比下雨天儿都多。
晴天打伞,雨天也打伞,雨伞这种东西,真是好呢!是很多老百姓,尤其是女性常用的神器啊!
中午。
一辆黑色的国产大吉普停在路旁,穿着黑色圆领短袖,淡蓝色牛仔裤的谭士敏从车上下来,穿过马路,跑到旁边的步行街。几分钟后,他拿着纸袋子回到车上,交给坐在旁边副驾驶位上的苏文。
苏文接过纸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伸手进去,“老谭,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午饭?”
他拿出一个肉夹馍,上去咬了一口,“才九块钱的肉夹馍,你也忒抠了。”
谭士敏发动车子,脚下轻点油门,汇入车流当中。
“有菜,有肉,有主食面饼,哪儿不好了?年轻人,你今后的人生路还很长,挑食的习惯很不好。”
“老谭呐,你媳妇一定很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身体好,会花钱。现如今这社会,身体好的没钱,会花钱的身体不好。像你这两样都占全的男人可不多了哦。”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还单身,没媳妇。”
“……算我没说。没事了,你开你的车。”
发泄似的狠咬肉夹馍,三个,他吃了俩,还留了一个。
来到医院以后,看了那三个躺在特护病房里的昏迷探员。他认识其中一个倒霉的,是夏杰,其余那俩没见过。
仔细观察后,他也没找到三人昏迷的原因……也不能说没找到,只是怀疑,不敢最后确定。得找人过来帮忙才行,在对付阴邪能量俯体这方面,她才是正儿八经的专业出身。
谭士敏的神情有点焦躁,面沉似水,心情很难受。战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有可能要成植物人,发生这种事情,他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照顾好下属,他这个探长当得很不称职。
希望全寄托在苏文的身上,但看到他也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心情更糟糕了。如果有凶手,他可以替他们报仇,拼了命也要把行凶者拿下,可现在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有劲都没处使去。一种无力的感觉在无情而凶狠地折磨他。
他不善于表露内心的感情,那张脸永远都那么死板冷漠,但他内心的火热,如果不是特别了解的人很难发觉,“你也找不到原因?再仔细看看。”
苏文瞥了他一眼,“你求我也没用。”这话说得很无情,给人听上去更冷漠,但话音一转,他勾起嘴角道:“我不行,但有人可以。这年头混事儿,身边没两个帮手帮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主角儿。”
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这部手机是昨儿新买的,之前那部在火里被烧没了,跟那身衣服一起为了除妖降魔的大业做贡献,殉职了。
“小禾苗,来医院,1203病房,请你吃饭。”
有些人对某些话能形成条件发射,比如店里那个小丫头。
二十几分钟后,风风火火的小禾赶到医院,刚冲进病房里面,苏文把一直拎在手里的纸袋子抛给她,接住后,小禾打开朝里面瞄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肉夹馍诶,我最喜欢了,虽然老板你很抠,这回请人家吃饭又花了不到十块钱,但我不计较,因为我明白,你这种铁公鸡花一分钱都肉疼。”
“等下再吃,先干活。”
“一边吃馍馍一边干活,两不耽误嘛。”
淡粉色校服,扎着双马尾,脸蛋白皙,青春靓丽,小模样秀美可人的小禾依次走到三张病床前,分别查看过鼻孔插着氧气管的昏迷探员,一边吃着肉夹馍,一边瞪大眼睛在病人的身上捏捏捶捶,拍拍打打,还扒开眼皮凑近瞅了瞅,一套动作粗暴而粗糙的检验手法让旁边看到的人不仅心揪着,头皮也发麻。这个旁人当然不是苏文,他太了解这丫头了。是谭士敏,床上躺着得是他手下的兵,这么弄,不会出事?
他没有看小禾苗,而是看向苏文,后者一副习以为常又淡定自信的表情,让他紧绷的心稍微松了些。
等她检查差不多了,苏文道:“怎么样?有办法没?”
小禾把最后一小块面饼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拍拍小手,含含糊糊地道:“小问题,给他们过过电就能醒了。”
话音未落,谭士敏就要转身冲出门外,小禾叫住他,“大叔等等,你想干嘛?”
“找医生,他们不是需要电击么?”嘴里说着,但脚步没停,小禾表情很无奈地再次叫住他,“我说这位大叔诶,普通电击没有用的,得需要特殊的电,哦,或者不能说是电,而是雷。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去看好门,别让外人进来。”
小禾颐指气使的大咧咧吩咐眼前这位重案组的谭大探长,但后者略有迟疑,没有立即行动,神色间似乎有些不放心,也是小禾的样子很难让人放心,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一个眼瞅着就年龄不大,青春洋溢,秀美可人地跟初中生似的小女生,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抱臂倚在窗台上的苏文道:“老谭你不必担心,这位在某些方面比我专业,放心吧,把事情交给她去做,妥妥地!”
听苏文都这么说了,谭士敏也就不犹豫了,出了病房,关好门,直接守在外面,他不敢在里面呆着,不是心里不好奇,而是怕失望。那种煎熬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吞噬他的心,已经快超过四十八小时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捱过下一个四十八小时……
咔嚓,房间里响起奇怪的动静,像是打雷,但雷声非常小。他紧闭双眼,如果有可能,他想连耳朵都封闭起来,不想看,不想听,期望着下一刻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三个兵能瞅着他,喊他一声探长。
咔嚓,咔嚓,又是连续两声雷,暂且称之雷声吧,因为细微的声音太奇怪了,没法形容。
又过了大约一两分钟,病房的门开了,谭士敏背对着门口,心提到嗓子眼,额头沁碎汗。
身后有人拍他一下,“老谭,人醒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听在谭士敏的耳朵里不啻于天降福音,霍地转身,双手按着苏文肩膀,眼神难掩激动,“谢谢。”
苏文翘起大拇指指着后面,“别谢我,谢她。”
“都一样,小姑娘,等下大哥请你吃饭。”
最喜欢听这种话了,也最喜欢别人请她吃饭了,小禾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甜甜笑道:“谢谢大叔。”
长得这么老,没老木好看也就罢了,连我家老板都不如,还好意思自称大哥?
笑靥如花,心里腹诽,这就是当代最可爱的小女生们。
夏杰他们三个刚醒过来,还有点懵,搞不清状况,几分钟后,才彻底清醒过来,很羞愧,作为资深探员,连自己怎么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谭士敏板着脸,询问细节。对这位面冷心热的头儿,三名探员早就见怪不怪了。
通过与三人谈话,知晓了他们去廖小凝家里的详细过程。
苏文注意到一个细节,询问廖小凝奶奶的时候,是分处三个不同的房间,但三人都见到了同一样东西。
一个人偶,做工精致但没有脸的木头人偶。
苏文和小禾心里升腾起同样的想法。
苏文眼睛里精光一闪,问他们三个,“你们看到的那个人偶是不是朱红色,表面不是很光滑,坑坑洼洼,像是被大头针戳过似的,大概十几厘米高,跪坐祈祷的姿势?”
夏杰忙道:“对对,就是你形容的那个样子。”
其他两名探员也跟着点头。其中一人还叹息道:“我当时还觉着,摆在茶几上的那个小东西做工真好,可惜没有脸。”
“是啊,我也好奇的瞅了几眼,脑袋一阵晕眩,当时还以为自己晕车劲没过去呢,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临床的那位刀条脸的探员回忆道。
小禾眼睛贼亮,苏文眼睛也贼亮,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你想到了什么?”
“一起说。”
“好。”
“一,二……续命人偶!”
两人的样子好像是对那东西很感兴趣,在场的四位警务人员一头雾水,谭士敏问道:“续命人偶……是啥?”
苏文抓着他急匆匆朝门口走,有些迫不及待地道:“车上再说,先去廖小凝她们家去看看,我对那个老太太很感兴趣。”
见三人要离开,夏杰等三名探员在后面急道:“头儿,我们也去。”
谭士敏回头喝斥,“去个屁,先留下观察一天再说。”
带着小禾,三人驱车赶往徐家街二十八号,但人去楼空,来晚了。
邻居告诉他们,对门的廖家老太太前晚儿回老家了。
看过廖小凝的资料,知道她老家在大兴安岭的一个叫呼水的地方。
苏文摸着下巴沉思,募地,他眼睛一亮。
小禾也学着老板的样子在摩挲细腻下巴,小姑娘觉得老板现在的样子好帅哦……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板好像在琢磨很好玩的事情,她决定了,老板去哪儿她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