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瘫软趴在地上,须子毛发耷拉着,毛色暗淡没有光泽,神态萎靡不振的猫叔,苏文吓了一跳。
惊道:“猫叔,你这什么情况?才多久没见啊,你这咋就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猫叔说话都有气无力,下巴贴在地面上,拳头大的脑袋似乎都没力气抬起来了,“你那边怎么样,鬼差找到了?”
“找到了,一个新手,但不一般,天生阴阳眼。”
猫叔惊讶道:“有阴阳眼天赋的鬼差?这种人很厉害呀!北方地区是他负责?”
“应该是,我看到他那块鬼牌了,上面的编号是‘肆’,东南西北中,‘肆’就代表北方,那小子应该就是北方大区的负责人了。”
“那他什么时候来?咱们几个不吃不喝几天死不了,但外面那些人不行,何况还有十多个小孩子,他们肯定扛不住。”
“再等俩小时估计就差不多了,他坐高铁,我先回来一步。”
“这就好。”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这儿没啥变化吧?”
“丫头跟他说,我累了,得歇歇。”
几句话,就耗费了猫叔身上所有的力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副死猫状态。
见到苏文重新“活”过来,廖小凝很开心,如花娇颜绽放出难以形容的美丽。清澈水润的大眼睛明亮而有神,不知不觉间,苏文好像变成了她的主心骨。也是,两人都拜过堂,入过洞房,揭过盖头,俨然一对小夫妻。
丈夫走了,小妻子当然得牵肠挂肚。
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动听,就是一个青春靓丽的漂亮女孩,不是厉鬼。
“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我想设下这个局的鬼差肯定认为咱们没办法破局,所以也就没留下来监视,只是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没事就好啊!苏文坐在地上,抻直两条腿,捶打有些酸麻的肌肉,“具体原因以后会明白的!这次设局失败,如果那些混蛋另有所图的话,肯定还得有下次。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我们。”
“这就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吧!”
“是啊!纷纷扰扰世间百态,人也好,鬼也罢,为了某种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账东西就跟跳到脚面的癞蛤蟆一样,不仅恶心,还很膈应。”
“没事,等我学成了‘凝魂塑体’,我帮你。”
苏文笑道,“那我就提前谢谢学姐了。哦对了,学姐,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学成了‘凝魂塑体’之后,转变得跟正常人差不多了,再重新回到学校念书咋样?”
廖小凝愣住了,明眸渐渐发亮,这事她还真没想过,眼下听到苏文这么一说,顿时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不舍。如果能重新回到课堂上当然好了,可问题是她现在是“死掉的人”。
一旦回到课堂上,还不得把那些认识她的同学和老师们吓死啊?
于是眼神暗淡,神色凄婉地道:“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太低了。我是死了的人,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苏文大手一挥,大包大揽地道:“重置身份罢了,小事一桩,到时候把这事交代给老木,让他一手操办,他是行家。”
廖小凝重新燃起了希望,激动地连连点头。目光晶莹,如果鬼物可以流泪,她一定得激动的掉眼泪。
……
乘坐高铁赶到辽城的王南下车之后,在出站口打车直接来到苏文告诉他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厂区。十几个高耸的烟筒没有冒烟,看样子是处于停工状态。
很安静,偌大的厂区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死寂沉沉。
厂区上空凝聚着厚重的乌云,很压抑。
这里不是善地,厂区上空的也不是乌云,而是凝聚的怨气。
如此浓重的怨气,肯定不同寻常。
苏文说这里有数百人等他救命,现在看起来,事情比苏文说的还要严重。
王南神情凝重,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毕竟是接手的头一桩大事。
先前度化的那两个鬼,跟现在这种场面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王南深吸口气,掌心逐渐凭空凝聚出一支朱笔。
紧握红头银杆的朱笔,他顺着敞开的大铁门缝隙挤了进去。
静悄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感觉有点瘆人。
他不知道苏文所说的具体地方在哪儿,只能慢慢寻找。
但他也有辨别方法,就是厂区里的怨气有的地方稀薄,有的地方厚重。
他就循着感觉,朝怨气厚重的地方找过去。
没发现,不远处的厂房顶上出现了两道人影,看到他之后,脸色大变。
尤其是看到他握在手里的那支朱笔,神色不仅变得阴沉,还有些恐惧。
“该死的!这小子哪儿蹦出来的?北方大区的鬼差不是那个该死的茅山老道么?”
“咱们的消息兴许过时了,茅山老道早就提出过不干了,有人接任很正常,现在的麻烦是这小子为什么会有判官笔?”
“他妈的,一笔勾魂,判官笔在手,对咱们有着天然压制。这里事情就这么着吧,不能继续了,否则一旦被这小子盯上咱们就糟了。”
“嗯。”此人心有不甘,气急败坏道:“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如果mott的人陷入绝境,无法破局,到时候肯定无法拒绝咱们的要求,用数百人的性命交换三年的通灵咖啡售卖权,他们不干也得干。现在全完了,该死,真该死!”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走!”
两道人影渐渐变淡,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王南来到一片铁皮棚顶的仓库。这里的怨气最重。
明明是在夏季,高温燥热,这里却阴冷无比,散发着阵阵寒意。仓库的墙壁上全是水珠。
看来地方没错了,就是这里。
仓库的大门没锁,半开着。他侧身进去,里面光线暗淡,堆积了很多东西。
哒哒哒,库房里面太大了,以至于走路都带着回声。
他像只猫一样到处找,找可疑的地方或者地下入口什么的。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像是更夫呆的地方,铁皮夹的简易小房间,一门一窗。
他抓开门,里面是一条通道,台阶上布满了乱糟糟的脚印,里面像是寒潭,阵阵地向外喷涌寒气。
应该就是这里了。
王南攥紧朱笔,顺着台阶下去。
心提起来,很警惕地戒备着,生怕冷不丁地从眼前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