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们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拽离了地面,越飞越高,而且身体变得越来越淡。
倏地化为两个拳头大小的光团,逸入高空。
“喵喵,大限啊,大限到了,大狗,来世再见……”
“呜汪呜呜,小猫,来世再见啊……”
余音渺渺。
可惜,没人听到。
夜空中,星光闪烁。
溪水市郊,一片山林地带。
树高林密,蝉鸣蛙叫,此起彼伏。
南方的林内,即便是在大晚上,也不像是北方的郊外树林里有那么多的蚊虫。
草丛里,靠在树根下坐着的孟白情绪很低落。
来这里的途中,在出租车上听到了“交广新闻”的广播,还在谈论几天前的流星雨之夜,发生在宏盛广场的废楼坍塌事故,经过广大消防官兵和搜救队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搜救,废墟底下的人业已全部抢救了出来,但结果让人很遗憾,无论是后来搜救出来的,还是先前抢救出来送到医院的十几名伤者,无一生还。
早已知道了是这种结果,但当他再次听到以后,受到的刺激还是很大。
黑裙少女坐在离地十多米高的枝桠上,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来回晃荡,清纯俏丽的脸蛋上表情很不屑,“人类就是麻烦,多余的感情太多了,无趣且无聊。伤春悲秋地有什么用?又改变不了既已发生的结果。既已注定,就得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接受。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苏文抱膀地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叼着根草棍儿,仰头瞥了眼树上的黑裙罗莉,道:“你不了解人类,也不是人类,所以体会不了人类的喜怒哀乐,理解不了人类丰富复杂的感情世界。也正因为如此,很多非人类生物才羡慕人类,他们也想体会,幸福啦痛苦啦等等,可惜啊,他们没机会。青萝,你难道真得不想变成人?不想体会体会做人的感觉?”
“当然……唉,我想有啥用啊!”黑裙少女情绪也低落下去,两只下手捧着娇嫩脸蛋,语气幽幽地道:“我是原生种,不具备投胎转世的资格,要想变成人,得经过很多很复杂的程序。我呀,估计没啥希望喽!”
苏文嘿嘿道:“别这么消极,我的看法正好和你相反。”
咻!黑影闪动,香风扑鼻,黑裙少女悬空漂浮在苏文旁边,紫色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文的脸,扑捉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胸前的两只小拳头紧握,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还有些迫切地道:“你、你什么意思?”
苏文屈指在小丫头脑门上弹了一下,道:“你也不想想,你身后那位大人手下的执事官那么多,成千上万,遍布整个地府各个角落,可有资格在阳间行走的执事官有几个?据我所知才三个吧?”
黑裙少女揉着脑门,不解地道:“我,紫玹,玉婉,就我们三个,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苏文无奈道:“说你笨还真没说屈你……”
“这小子的意思是说,你们三个是那位大人特意筛选出来在人间行走,增加阅历,为以后转世做人做准备,执事官成百上千,可能被那位大人挑选出来的都是幸运儿,小丫头,你的福分大了,自己还懵懵懂懂。”
苏文和黑裙少女愣愣地看着突然插话的孟白。
孟白被看得莫名其妙,“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干嘛会那么说?”苏文和黑裙少女异口同声道。
孟白愣住了,下意识挠挠自己的头发,“对啊,我为什么会那么说?我应该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谈话才对呀?可我为什么会觉得理所当然呢?好怪呀……”
这时候,黑裙少女的脸色忽然变了,悄悄碰了碰苏文,示意他瞅瞅孟白身后。
苏文抬眼看去,目光瞬间暴涨。
孟白身后正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虚影,非常庞大的虚影!
足有六七层楼那么高!虚空悬浮!
夜色太黑,林子里视野范围有限。只能隐约看到轮廓,看不太真切。
苏文眼睛渐渐浮现出蓝光。瞳孔切换之后,他看清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兽。额头生有独角,看外形像是麒麟,狻猊,又像是貔貅,跟獬豸非常接近,但绝对不是獬豸。
如果他没看错,这东西拥有“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能力。
又称“地听”,“地”蕴涵心地的意思。
地藏王菩萨曾留偈赞曰:“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
所以,能用心听者为“善听”。
“地听”能辨别世间万物的声音,尤其“善听人心,能顾鉴善恶,察听贤愚”。
在佛理中,真俗二谛表示世间、出世间的佛法义理,所以“地听”有用心聆听真实佛理的意思。佛经中常有“地听,地听,善思念之”的辞句。
后来“地听”成了九华山的镇山之宝,被视为吉祥的象征,而其形象也大为改观。
集众瑞象而成为具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瑞兽。
简言之,独角代表公断力,
如《论语》中孔子认为子路说一不二,称“片言可以折狱”。
龙身表示吉祥,虎头表示智勇,犬耳表示善听,狮尾表示有耐性,麒麟足代表四平八稳,以善为宝
这头兽,这个东西,这特么是……谛听!
地府权力架构严谨,品级森严。
黑裙少女只是执事官,与曾经担任督察官,拥有监督地府众生,掌刑狱、巡查缉捕等职能,地位仅次于八大巨头,与执掌“生死簿”的判官地位持平的谛听大人相比,差距太悬殊了,简直是天差地别。
谛听虚影一现,她立即规规矩矩的跪倒,叩头纳拜。
苏文不是地府的人,所以不在乎地位等级这种差别。但也被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而孟白一无所觉,浑然不知自己身后凭空浮现出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见到黑裙少女悬空跪倒,向自己叩头,吓得他第一感觉就是躲开。这丫头腹黑得很。肯定又在转悠啥损招,准备坑他。
躲到了苏文身后,探头探脑,还小声问苏文,“这丫头咋了?魔怔啦?”
“嗯,被吓到了。没事,很快就好了。话说,老孟啊,孟大佬,你……就没啥感觉?”
“我?感觉……我能有啥感觉?”
苏文深吸口气,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谛听”也算是一方大佬,当面拍人肩膀,有点没大没小了。
“你……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