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捂住胸口，忽然剧烈抖动起来的心脏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就好像是周围有某种危险直接向两人猛扑过来。令人压抑，沉闷，窒息。

    “老楚，这是怎么回事？”

    楚凡摇头，“不知道，等吧。”

    ……

    夜深人静。

    城市的街道上，红发少年似乎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刺耳警笛声。而且还不在少数。

    红发少年的目光唰地望向声音来源方向，“好像是出事了呀……”

    自言自语的话音未落，眼前的街道上，一辆辆警车呼啸而过。紧跟着，一辆辆满载着武警的军车也一辆辆而过。远处，也同样能看到闪烁的警灯。

    看着这一切，红发少年咋舌道：“乖乖，这场面，莫不是全城的军警都出动了吧？难道发生了恐怖事件，恐怕是有人携带炸弹潜入了城里。得到消息的军警赶去围捕？大赞，人间界的军警就是好样的……不过，这么大的阵仗，不瞧瞧怎么行……”

    红发少年刚要动，又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道：“哪个方向呢，嗯，不如这样。觉得哪个方向能安心。觉得哪个方向可能有事发生，就往哪里去。对，就这么办。”

    红发少年闭眼几秒，忽地睁开眼睛，目光一凝，找准方向，放开了速度，人似虚影流光，眨眼间消失不见。

    一路上，红发少年发现在很多关键路口都有全副武装的军警设卡。气氛非常森严。当然了，这些人也拦不住他。

    他有一百种方法过去而不被军警们发现。

    渐渐地，他的目光却越来越好奇。

    因为在不少原本黑暗背光的街道拐角或者两街夹空的位置被灯光照得通亮，停着两三辆警车。地上一滩滩凝固的血迹。

    少的时候，一两滩，多的时候七八滩，十多分钟前经过的那条街，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墙角，路面，草丛中，树干上居然到处都迸溅着血迹。极为刺人眼目。空气中还依稀残留着血腥味道。

    这到底得死多少人啊？

    目睹这一切，触目惊心。红发少年速度没有放慢，继续向前狂飙。

    冲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拐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自己究竟跑了多远，目前的位置是哪儿，最终目的地是哪儿，所有这些他都没心思顾及。就像之前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完全在凭着感觉跑。

    眼前的灯光开始少了。能见度也开始降低。红发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来处，寻思道：“不会跑出城区了吧？”

    以他现下的能耐，散开速度全力施为，比开车的速度要快上许多。所以他能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

    耳朵微微一动，他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很像是气爆的声音。不对，这是好像是撞击……有人在动手！

    红发少年的眼睛迸发出亮光。

    当下，速度加快，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掠去。

    ……

    大飞处在了绝境。

    他从地上艰难地想要爬起来，但是断掉的双臂已经支撑不住他沉重的身体。刚刚挺起上身，又摔了下去。顺着头脸流淌的鲜血再一次糊住了双眼，猛地甩甩头，甩开了脸上的血珠子，勉强地能看清倒在周围不远处生死不明的几名兄弟。

    当他勉力看清站在三四米外那两名黑衣人。燃烧而起的怒焰给了他绝大、难以想象的力量。踉跄着，居然站了起来。眼珠子血红。拖着两条臂骨断掉的臂膀，满脸狰狞，带着一副不要命的神情冲了过去。

    嘭！被一脚蹬飞，硕大的身体凌空飞出去三四米，狠狠地摔在地上，噗，张口喷出了一口血。踉跄着，爬起来，再冲，嘭！脑袋挨了力道沉猛的一脚，身体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咳咳地咳嗽了几声，每咳一声，都能带出大量的血沫子。神智逐渐陷入昏迷。躯体挣扎着，扭动着，一次次起来，一次次猛冲，然后在一次次被当成个人肉沙包毫不留情地踢飞。

    大飞知道，这是对方在虐杀他。在先前的搏斗中，他折断了对方一条胳膊，原本可以两败俱伤的搏斗，却被突然冒出的另外一名黑衣人破坏了。

    而且对方下手比之前那名黑衣人更狠，更毒辣。出现之后，二话没说，上来就动手。大飞被先前的那名黑衣人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兄弟一个个被对方以冷酷的手法折磨。骨头断裂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揪心。但他无能为力。

    现在只剩下自己了。看来今夜是栽了。

    也罢，死就死吧！浑浑噩噩活了三十来年，高不成低不就，连个媳妇都没混上。

    在这一带薄有威名，但那都是靠一双拳头打出来的，虽然不扰民，但左右的邻里街坊，一提到拳馆，一提到他大飞，没几个不在背后偷偷议论的，挺大一老爷们，成天不干正经事，带着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就知道打架。早晚得进去！

    这些大飞都知道，但他不在乎。拳馆里的兄弟，有不少都是刑满释放人员，既然投奔他，冲着江湖道义，他就不能不管。而且有他在的这些年，拳馆附近的那几个街区基本上就没发生过什么治安案件。

    邻里街坊看不惯，不理解，但当地管片儿的民警们倒是跟他拳馆关系不错。按所长的话说，如果可以的话，都想给他颁发一面好市民的锦旗了。

    今夜本来是陪着几个兄弟走远了点儿，来看望拳馆一位已故兄弟的老爹老娘的，这是他们的惯例了。当年那位兄弟是为了救他大飞，被人砍死的。所以那名兄弟的老爹老娘，大飞就负责照顾，当孝子，以后给老人家养老送终。回去晚了些，没想到会载在这里。

    本来就是混世的，自认为是江湖人，讲究的是沟死沟埋，路死插牌。哪儿死哪儿了。所以死不死的他不怕。人嘛，早死晚死早晚都是一死。早死早投胎，如果真有下辈子，他一定当个正经人，当个能被邻里街坊夸赞的好人。

    临死前，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为这些跟着他的兄弟报仇。没能把这两只随意在自家地面上杀人的泰缅猴子灭掉。

    艰难地翻过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大飞仰望着天空，看着那些时隐时现的星星。他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满脸血污的大笑起来。忽然剧烈的咳嗽，大量血沫从口鼻涌出。

    大飞聚起全身最后的力气狂吼：“俩猴子，你们听好喽，飞爷我今天载了。栽了我认，谁让咱技不如人呢！如果有下辈子，飞爷我就到你们泰缅，去你们的国家杀人，不不不，江湖人讲究以牙还牙，飞爷我不但要杀光你们这些猴子，还要放火，放火烧光你们的窝。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