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中,一个高大的青石供桌静静地矗立着,其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供桌四周,十几杆阵旗挺立,阵旗颜色各异,共同构建了一个临时的法阵,散发出微弱的灵光。
在供桌上,有一个碧绿的圆钵显得格外醒目,上面嘶嘶流转着阵阵绿气,看起来颇为怪异。
这阵绿气之中,一个身体模糊的元婴若隐若现,仿佛正在修炼某种秘术,他盘坐在圆钵中,吞吐着云雾,一丁点声音都未发出。
密室的四个角落里,各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握着一杆碧绿色的法旗,盘膝而坐,面色肃然。
这些法旗仿佛与供桌上的圆钵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它们的旗尖正不断喷出纤细的绿雾,缓缓飘向中间的圆钵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密室静悄悄的,只有四名老者轻微的呼吸声和绿雾的流动声。
不知过了多久,四名老者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疲倦,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喷涌的绿雾和盘坐的元婴。
渐渐的,绿雾中的元婴经过这一段时间,身形却似乎清晰了一分。
而四名老者见此一幕,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们的脸上依旧带着疲惫,但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总算是将桂师弟这分裂出的最后一丝元婴,给稳固住了!真是有劳三位道友了,等再过几日,桂师弟应该就能够自行恢复了!在下感激不尽。”坐在密室西北角的一名红发老者,将法旗一收的站起身来,双手抱拳的冲其余三人施礼的谢道。
“呵呵!珲兄何必多礼,我等和桂仙师相交许久了,为其尽一点力,是应该之事的。”三名老者也随之收了法旗,其中一名无须的白面老者,急忙起身回了一礼的说道。
似乎那红发老者身份不一般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我与桂师弟二人铭记在心的!”先起身的红发老者,看了一眼仍在盘坐修炼中的婴儿,非常诚挚的说道。
“哈哈,珲道友何必如此客气!”另一名老者也微笑的开口说道。
“对了,我等四人一直在密室中帮助桂仙师弥补元婴之体,也不知道那名外族人有没有消息了!
实在难以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驱使上万噬金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噬金虫产卵之难,我们可都是深知的,我来的较晚,没有参加围堵那外族人的一战,那人真可怕到这种程度,就连徐大仙师都陨落了?!”红发老者神色一沉,极为凝重的问道,眼中满是惊疑骇然的神情。
一听此话,另三名老者互望了一眼,脸上均都露出惊惧后怕之色。
“那人不是可怕可以形容的了!
传闻此人乃是天南第一修士,似乎姓杨,与慕兰人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这一次袭击我们天澜圣殿就是因为慕兰人
此人除了可以驱使噬金虫外,还会施展一种紫色火焰和释放白、金、蓝三种颜色的雷电。
第一批拦上他的那几名上阶仙师,一个照面,就两伤一死!
大半就是这两种功法所致!
其中,白色雷电威力绝伦,普通防御法宝根本无法抵挡,瞬间就被白色雷电击损!
金色雷电可以困住修仙的元婴,而紫色火焰则可以轻易加以灭杀!
至于蓝色雷电,更是诡异无比,仿佛生生不息,困敌之效极为神妙!
后面的其他仙师,即使遇见了并多加小心了,但仍然还有两名上阶仙师无法抵挡地被灭杀了。”白面老者叹了口气地说道,面上流露出一抹深深地惧意。
“不仅如此!
这名姓杨的天南修士,驱使的法宝也非常厉害,是白金蓝三口颜色各异的古怪飞剑!
尤其是白色飞剑,锋利之极,令我等难以置信!
有好几位道友的宝物一碰这口飞剑,竟然直接被劈成了两截!
更邪门地是,他背后一对翅膀状法宝,可以连咒语都不用地直接施展出雷遁术来,根本无法捕捉住对方的身形!
不怕浑兄笑话,当时有六七名和我等差不多地道友同时围住了对方,仍然被对方杀地汗流夹背,岌岌可危!
我们几人甚至都有了暂时后退之意!
后来,幸亏徐大仙师及时赶到了,才得以让我们几人脱离危险,但是徐大仙师因此也被对方困住,鹿仙师当时受伤较轻,在不远处准备接应徐大仙师,哪知这姓杨的外族人,竟是放出了一只与圣鼎极为相似的青色小鼎,连徐大仙师的上古灵禽‘灵犀孔雀’都给强行收走了!
徐大仙师因此而殒命!
鹿仙师大骇之下,根本顾不得其他,慌忙逃遁才留的一命。”一个角落里的老者,缓缓摇头,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哎,更令人置信的是,这姓杨的外族人,居然是法体双修,单单肉身的硬度都堪比寻常法宝,皮肤表面的金色鳞片,恍如大妖,所向披靡,除了徐大仙师外,我等根本不敢近身!
后来,徐大仙师陨落,珲道友又被毁了肉身,直到呼大仙师现身后,才以‘大五行擒仙手’救下了珲道友的一缕元婴,我们二三十人眼看就要将那姓杨的围困住,哪知此人忽然一声大喝,浑身绽放的金光霎时间阻挡了我等的神识,等到金光消失之后,此人就毫无踪迹了!
我们几人用神识都无法找到分毫,还是呼大仙师说明那人的位置远远超出了神识感应范围,我等才知道对方竟是神秘的离开了。
要知道,呼大仙师的神识感应范围,可是能够达到方圆三百里!
对方居然能够一瞬间毫无声息的遁走,估计来历定然不一般。”一位微胖老者半解释半回忆地说道,脸上还流露一丝惊骇之色。
“这天南地区的外族人竟如此厉害!
以前从未听说过天南之地有这般强者的,难道是大晋宗门的哪位成名的顶阶修士假扮的?
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据说此人连阴罗宗的宗主房老魔都给灭了,神通之强简直是骇人听闻!
怪不得桂师弟,身负‘六魂分元术’还落得如此下场。”红发老者听完这番话,脸色有些难看了。
“桂兄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大五行擒仙手’的厉害,你我都是一清二楚。可对方居然在呼大仙师现身后,还能正面相抗,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还好,圣女陪同大晋阴罗宗的执法长老,到附近天澜圣殿主持开灵仪式,那姓杨的击杀了阴罗宗宗主,阴罗宗的执法长老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阴罗幡大阵就算是大修士深陷进去,也绝不会好受!现在知道对方的底细后,就好对付此人了。
就算这人真是所谓的‘天南第一修士’,杀害我们突兀一族这么多上阶仙师,甚至还有徐大仙师也因此陨落,剩下的三位大仙师和圣女也不会轻易罢手的,他再是厉害,哪怕法体双修,还能一个人独自面对我们数十高阶仙师不成?
更何况,对方为何能培育如此多噬金虫的事情,也一定要查清楚的。”白面老者恨恨地说道。
看来这位在和杨乾交手时,恐怕也吃一个不小的亏。
“希望如此吧!不过,也幸亏这些噬金虫都是未成熟体,否则,到时什么神通都不用施展,只要将这上万噬金虫放出,恐怕四大仙师齐聚,也要退避三尺吧。”红发老者喃喃地说道。
其他老闻言,互望一眼后,同只能苦笑而已。
成熟体噬金虫的厉害,他们这些突兀人的仙师自然深知厉害的。
几人正在感慨之时,
绿雾中盘膝打坐的婴儿,突然间口中出一声尖尖的惨叫,马上两手抱头的打起滚来了,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身形也一点点的溃散明暗不定起来。
“不好!几位道友快些出手。”红发老者大吃一惊,立刻大声的叫道。
其他三名老者,也知道事态严重,赶忙再次将那法旗祭起,法决一催之下,四道绿雾重新喷向了密室中间。
顿时浓浓绿雾,将那翻滚不定的婴儿笼罩其内,不停修补元婴溃散的身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在四名老全力出手之下,雾气中的叫声小了下来,再过了一会儿后,那婴儿终于自行盘膝坐稳了身形,全力吸纳周围的绿雾。
不知过了多久后,一声细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雾气中悠悠传来。
“多多谢几位道友大力相帮,现在.无事了.可以收功了!”听到此声后,四名老者才大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时间再长一些的话,他们固然可以坚持下去,但元气受损却是肯定免不了的。
于是四人纷纷收了功法。
“桂兄,刚才到底出了何事?原本凝固的元婴竟再次溃散了,这可是危险之极。”白面老者,神情凝重,望向桂姓元婴,言语中带着几分迫切。
“几几位道友放心,以后不会再出此事了。刚才是和我元神相连的噬金虫被灭杀了,神.神识受了些影响。”桂姓元婴眉头紧皱,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什么?噬金虫被灭杀了!他是如何做到的,成熟体的噬金虫身体,在这一界几乎是不灭的存在,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灭杀的。”红发老者吓了一跳,一脸吃惊的说道。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没有桂兄亲自指挥灵虫,噬金虫就是再厉害,总有办法可破的。
毕竟身体再坚不可摧,但还有一些顶阶魔道秘术,可是可以直接攻击元神精魂的,根本无需毁掉噬金虫的身体。”白面老者略想一下之后,如此的说道。
“哦?照这么说,此人是魔道修士了,可是先前和我们争斗时,使用的大部分神通都不太像是魔道功法啊?”瘦削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地问道。
闻听此言,密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几名老者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
几日后。
那场激战的传闻,如同草原上的风,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一名元婴后期的大仙师陨落,数位元婴期的上阶仙师也未能幸免,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掩人耳目?
毕竟,天澜草原虽说浩渺无垠,单论面积比之天南之地都要广大,但是大晋各个宗门的探子如影随形,即便是天澜圣殿再三封锁消息,也难以抵挡那无孔不入的探听之风。
最终,还是有仙师因为种种原因,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一时间,不但整个天澜草原震动不已,就连那些从大晋各个宗门而来的修士,也是惊骇欲绝。
一名能够正面击杀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强者,其威名足以让大晋各个宗门震颤。要知道,在人界之中,元婴后期境界的大修士,几乎已经是这一界最为顶尖的存在,要想将其击杀,除非提前设下致命的法阵,或者有数位同阶修士联手围攻,才有可能的。
而一对一的情况下,哪怕同为元婴后期大修士,都难以将对方留下。
即便如此。
天澜圣殿虽然忌惮非常,但若是不有所动作,怕是脸面都要丢光了。
一方面天澜圣殿立刻派出了大批修士前往草原北部巡视,因为慕兰人已经重新夺回了小部分的草原领地,而现在对方估计已经知晓了己方大仙师陨落之事情,此番形势下,想要再次北上攻打,怕是有些困难的,但也要防着慕兰人南下。
另一方面,则集中了一批遁速极快的元婴级上阶仙师,随时待命,听候命令围困这名能够灭杀元婴后期大修士的恐怖存在。
不管对方身份有何厉害之处,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否则此事一旦传来,以天澜圣殿为首的天澜草原修仙界,可就真的颜面无存了。
于是,这一次的开灵日,某处圣殿由圣女亲自主持的开灵仪式,非常匆忙的仅花了两日就结束了。
而再过一日后,在这圣殿后面一处防备严密的禁地中,百余名突兀人高阶仙师经过沐浴斋戒后,逐渐出现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