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队一行六人从城北出城,刚出城走了不到两里路,就看到路中间拦着三辆马车。
慕骁行很疑惑,谁这么大胆子,京城外就敢拦路抢劫,不对啊,怎么还有婢女陪着,没听说过拦路抢劫不带小弟带婢女的。
这时三辆马车的车帘掀开,陆续有三位姑娘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三位姑娘都是轻纱蒙面,虽然看不清样貌,但看身段仪态,便知道必定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倩倩、芳芳、媛媛,你们怎么来了?”宇文书一脸惊讶。
被称作倩倩的那名女子说道:“哼,我们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这个负心汉要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了。”
宇文书一脸不解:“你说的都哪跟哪啊,我是走镖。”
这时名叫芳芳的女子说道:“你个负心汉还想骗我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趟镖保的是蓉城春风阁的悦秋容,要前往北荣天京。你说,是不是你替她赎身,要带她远走高飞?”
名叫媛媛的女子也梨花带雨地说道:“你还说只喜欢跟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将来带我去北荣看塞外的草原,红尘作伴,共享人世繁华……哼,我真是错信你了。”
宇文书哑口无言,心知这时候无论说什么三女都不会相信他,只好求助地望向慕骁行:“老慕,帮我……”
慕骁行连忙拨转马头道:“你们慢聊,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二炮,盒饭,我们到那边喂马去。”
然后若无其事地牵着马儿到一旁的青草地吃草。
宇文书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嘴里念叨着“没义气啊”,“交友不慎啊”。
三位红颜知己齐聚一堂,宇文书头疼不已。
关键时刻,宇文书终于展现出大魏青楼协会白金级会员的逆天手段,花了足足半个时辰,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机和口舌,一番花言巧语下,最终竟哄得三女服服帖帖,喜笑颜开地回去了。
慕骁行等人看得叹为观止。
范河叹道:“不愧是我大魏第一多情浪子,这手段,白金会员恐怖如斯啊。”
宇文书气得骂道:“盒饭,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以后别指望我再带你去青楼。还有你,老慕,太不够意思了,这笔账我记下了,早晚跟你算清楚。”
范河连忙陪笑道:“我这不是怕我这个扑街菜鸟拖了你这白金大神的后腿嘛。”
慕骁行看着路边花丛中飞舞的蝴蝶,突然摇头叹道:“蝶舞花丛千百朵,群芳遍赏惹相思。世间多少风流客,伤尽他人不自知。”
悦秋容听后拍手赞道:“慕公子好诗!”
“好诗,老慕!”
宇文书:“……”
众人齐声大笑,一片欢声笑语中,总算踏上了前往北荣的旅途。
从金鳞前往北荣,往北要途经江州,随后便进入北境荣州,一路上的道路都是驰道,非常宽敞好走。
大魏和北荣、西凉两国的关系可不怎么友好,近百年来摩擦不断,所以修建了两条驰道,一条名为西方道,一条名为北方道,从都城金鳞而出,分别通往西川和荣州,保证一旦战事爆发,物资和军队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边境。
王朝辉早年也多次前往北荣走镖,算得上是识途老马,知晓沿途驿站的位置,极大的增加了镖队前进的效率。
北方道上的治安也很好,除了偶尔会有一两个剪径的蟊贼,成规模的土匪已经绝迹,所以镖队行进的速度很快,保持着每天行走两百里的速度。
而且领慕骁行意外的是,悦秋容完全不像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每天保持这样的行进速度,居然毫无怨言。
当然,这也多亏了秦叔炮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路上无论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天夜里,秦叔炮正在值夜,慕骁行和宇文书突然凑了过来。
慕骁行一脸郑重地说道:“二炮,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悦姑娘了?别想蒙我们,宇文是什么人你也清楚。”
一旁宇文书抗议道:“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别打岔,听二炮说。”
秦叔炮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反正从我看到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辈子肯定忘不了她。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我真的不在乎她是不是青楼出身。”
宇文书摇头道:“悦姑娘不是青楼出身?”
秦叔炮一脸惊讶道:“宇文,你说什么?”
宇文书解释道:“青楼的姑娘从艺前都要接受培训,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要学,而且必须精通至少两门,除了这些,还包括仪态、语调、说话等等,都要培训。虽然大魏各地青楼的培训都不一样,但异曲同工,换句话说,只要是青楼出身的姑娘,一言一行都会打上青楼的烙印,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得了的。”
秦叔炮道:“宇文,你的意思是悦姑娘身上并没有青楼姑娘应有的印记,所以她不是青楼出身,但我和老慕明明是在春风阁遇见她。”
宇文书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事出反常必有妖。二炮,这事我们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叔炮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陷入沉思。
……
翌日,镖队一行六人继续上路,很快来到奇峰镇。
这是大魏境内最后一个城镇,出了奇峰镇,就将进入北荣境内,所以慕骁行决定在奇峰镇内休整一日,补充物资。
奇峰镇不大,镖队很快找到了最好的一间客栈。
客栈的主体是一座三层高的土楼,吃饭的人很多,一楼里面已经坐满,在客栈外搭了棚子,置有十组张椅桌供人休息吃饭。
六人一进客栈,慕骁行就看到临近的一张桌子上六人齐齐侧目,上下打量着镖队六人,目光豪不友善。
很快有两个伙计过来招呼道:“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慕骁行道:“我们要四间客房,明早就走。”
一名伙计过来伺候马儿,另一名伙计领着慕骁行六人正要进入主楼,突然有人喝道:“几位稍等!”
慕骁行闻声望去,皱了皱眉头,说话的正是方才肆意打量镖队的那一桌人。
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汉子站了起来,慢慢走了过来,目光闪闪地打量镖队六人,最后才指着悦秋容的坐骑,阴恻恻地笑道:“在下郑绍隆,烈马帮青龙堂堂主,想以一百两银子买下这匹马,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悦秋容压着嗓子用男声说道:“不卖。”
郑绍隆面色一冷,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卖还不是不卖?”
烈马帮那一桌人也起哄道:“出来行走江湖,识相点没坏处。我们堂主看上你们的马,那是你们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
王朝辉悄声对悦秋容说道:“悦姑娘,烈马帮在荣州和北荣做生意,势力不小,很吃得开,一百两价钱也还算公道,要不你考虑一下。”
悦秋容坚定地摇了摇头。
秦叔炮见状,挡在悦秋容身前,说道:“天下间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就问你们烈马帮,从哪里学来强买强卖的道理?”
郑绍隆双目凶芒大盛,咬牙说道:“行。几位怕是要前往北荣吧,后会有期!”说罢掉头走了,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只要镖队敢往北荣走,他肯定会来找麻烦,到时候只怕不但要马,连人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