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犹豫了一下后,慕骁行决定当作不认识的人对待,大不了推说脑子记性不好忘了,于是一脸疑惑地问道:“阁下是……?”
蔡将军道:“在下西凉蔡文博,曾在西凉宜宁城与赵大人见过数次,不过当时隔得远,赵大人应该不认识在下。”
慕骁行暗暗松了口气,早说嘛,差点把小爷吓死。
这时拓跋林哈哈一笑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不就认识了。”
一番寒暄后,众人分宾主落座。
拓跋林站起来举杯道:“今日西凉使臣蔡将军远道而来,本王设宴为蔡将军接风洗尘,顺便宴请各位朋友,大家有些是本王的老朋友,有些是刚认识的新朋友,但既然今日有缘聚在一块,大家尽管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本王先干为敬。”
众人连忙举杯响应,唯有慕骁行一动不动,脸色沉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小爷虽然是冒牌的遣婚使,但名义上也是代表大魏天子出使北荣。和亲使团进城的时候遭受冷遇也就罢了,现在西凉使臣过来,你大魏大皇子亲自设宴款待,居然还拉小爷来作陪,当真以为我们大魏没脾气吗
慕骁行冷哼一声,起身说道:“恭王殿下,在下身体突感不适,先行告辞。”说完,也不等拓跋林回答,转身离去。
“赵大人,且慢!”蔡文博站起来说道。
慕骁行回头看了蔡文博一眼。
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飞射而来,慕骁行接过一看,原来是封挑战书。
蔡文博道:“我西凉虚空寺一空大师,应十年之约,挑战贵国袁伯彬袁将军,七日后在末名湖竹心岛一战。”
慕骁行想都不想就拒绝道:“袁将军现在肩负保卫安宁公主的重责,若一空大师想挑战袁将军,可以等袁将军返回大魏再挑战不迟。”
蔡文博道:“这是江湖事,赵大人先别急着回绝,不妨回去听听袁将军的意见再说。”
慕骁行收下挑战书,拂袖而去。
……
驿馆内。
慕骁行将那封挑战书交给了袁伯彬。
袁伯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道:“想不到一空居然追到北荣来,既然他这么想打,那我就陪他一战。”
慕骁行道:“这一战,不知袁将军有几成胜算?”
袁伯彬没有回答慕骁行的问题,而是问道:“赵大人,如果在下没看错,你也是用刀的吧?”
慕骁行愣了愣,老实回答道:“袁将军好眼力。”不过心中却满是疑惑,他的红莲天舞进入和亲使团后一直藏在箱子里,袁伯彬是怎么看出来他习惯用刀。
袁伯彬道:“一空的菩提本愿刀已练至炉火纯青,返朴归真的境界,正所谓佛渡有缘人,赵大人,那天你可要看仔细了。”
说完,袁伯彬径直离开,只留下慕骁行愣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决战的事情,就算是已经定了下来。
大魏狂浪刀袁伯彬,一手狂浪刀劈山裂海,名列天榜第二十一位。
西凉虚空寺的一空大师,传闻已将虚空寺的镇寺绝技菩提本愿刀练至炉火纯青,名列天榜第二十三位。
天榜强者已经有近五十年没有公开决战了。
两大天榜强者决战的消息传出后,立即轰动了整个北荣武林,无数的武林人士闻讯从四面八方赶往天京城,争相目睹这百年难遇的一战。
尤其是那些练刀的武者,门派长老也好,帮会巨头也罢,立即丢下手头上的一切事务,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天京城。虽然每个人修行的路数不同,但殊途同归,见识了别人的刀法,对自身的修行也大有裨益。
天京城内的所有客栈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人满为患,房价连涨数倍,仍是一房难求,导致很多来晚了的武林人士只能露宿街头,一时人满为患。
城内的地方不够了,北荣巡防营把主意打到了大魏和亲使团的五百将士身上,要求大魏五百将士立即离开天京城返回大魏,反正安宁公主已经到了天京城,有北荣方面保护就足够了。
不过巡防营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按惯例,和亲使团通常都是大婚观礼完毕后一同离开,哪有先赶一部分人回去的道理。
最后巡防营统领跟礼部商量了一下,把跟大魏沟通的任务交给了礼部侍郎朱天则。
朱天则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一百个不愿意,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很清楚这位大魏遣婚事可不怎么好说话,而且脸皮极厚,油盐不进。
不过令朱天则意外的是,慕骁行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虽然敲诈了一笔路费,但北荣方面觉得也不亏,毕竟距离大婚尚有一段时间,五百人每天吃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在万众期待下,决战的日子终于来了。
天京城城东有一个末名湖,湖中心有一个小岛,长着一大片竹林,所以叫竹心岛。
晴空渺渺,碧波荡漾,一阵清风吹来,波光粼粼的湖水拍打着湖岸边,激荡着无数人的心绪。
整个竹心岛早就被巡防营全面封锁,防止闲杂人等随意进入。围观的武林人士只能挤在湖岸边,远远地守着竹心岛,极目眺望。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到两人交手是不太可能了,但至少能先看到谁活着离开竹心岛,
不过也有例外,在竹心岛边缘水域上,停靠着十几艘船只,下锚泊岸,在船头各自站立着几个人,他们目放精光,气度不凡。
这些人都来自武林中的名门大派,或者权贵将领,得到了巡防营的特批,可以近距离观看这万众瞩目的一战。
一空大师早就来到了竹心岛上,此刻正随意地站在那里,闭目凝神,一动不动。他的皮肤犹如古铜,身材消瘦,但却没有丝毫弱小的感觉,反而觉得他整个人就像铜铁浇筑而成一般,坚凝而又充满力量。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从清晨到了中午,但船头上那些人依旧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这个袁伯彬到底来不来啊?”天武派的掌门赵天雷忍不住说道。
“一空和尚都不急,你急什么?”无极门的门主邬荣盘膝而坐,丝毫不显急躁。
“邬老哥,你还是那么沉得住气啊!”一个穿着黑白相间道袍的中年男子在一旁说道,正是十方派掌门应兴志。
赵天雷来了兴致,说道:“应掌门,听说你五年前跟一空大师交手过一次,不知胜负如何?”
“如果五年前我要是胜了那一招,现在就该是我站在那里了。”应兴志撇撇嘴,看向一空大师,眼中还残留着一丝不干和恼怒。
赵天雷还想再问几句,邬荣突然目光一凝,盯着远处道:“袁伯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