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金鳞城,安王府。
安王聂盛涛正坐在书房里工作,他前面的书桌上分左右放了两堆有如小山般高的文件,看来已完成了大量批阅,但剩下的还是不少。
魏帝聂盛澜对安王十分信任,六部送往内阁的折子经由内阁整理完毕后,还会誊抄一份送到安王府。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入书房。
听到有人推门入来,聂盛涛不悦的抬起头来,显然不喜欢有人不经请示贸然闯入,打断他的专注。
一条曼妙婀娜的身影走进书房,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本就娇艳如花的容貌更添几分艳丽,搭配着那周身的娇美气质,却是格外地摄人心魄。
如果慕骁行在此,当能认出来人便是他青山派的师妹——洛清秋。
聂盛涛一见是洛清秋,眼睛一亮,不悦神色一扫而空。
洛清秋道:“王爷,刚刚收到密报,慕骁行在青州同昌府出现,青州锦衣卫千户徐文昭率众围捕,但被慕骁行逃脱了。”
“徐文昭这个废物!”
聂盛涛放下文书,左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闪着阴晴不定的神色。
洛清秋又道:“王爷放心,徐文昭在慕骁行身上下了百里香,他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早晚要死。”
聂盛涛的神色这才有所舒缓,说道:“清秋,慕骁行可是你的同门师兄,他死了,你不伤心么?”
洛清秋嫣然一笑道:“王爷说笑了,青山派弟子有数千之众,若是人人安危都要清秋来操心,那岂不是要累死。”
“清秋你的玲珑心只怕较比干还要多一窍,怎么会累着?”
聂盛涛见洛清秋嫣然一笑,顿觉灯影下美人如玉,不由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佳人的手,却又被轻轻挣开。
安王虽然对洛清秋早有觊觎之心,不过却不愿用强,毕竟以聂盛涛的权势,多少绝色美女愿意主动投怀送抱,早就腻了。
单纯肉体上征服,并不能完全满足他的欲望,他更在意的是心理上的征服。他要让洛清秋心甘情愿地爬上床,成为他的胯下之臣。
“王爷,夜已深,清秋先行告退了。”
聂盛涛道:“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
密林中,慕骁行急急而奔。
虽然顺利从同昌城逃脱,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晚上在树林里躲了一夜,天亮后全力施展轻功向金鳞城方向逃亡。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名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被锦衣卫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疾奔了近两个时辰后,已近晌午,慕骁行感觉身疲力累,见到路边草坡上有数株大树,浓荫覆地,看起来十分阴凉。
四下打量了一会后,慕骁行选了树荫下最浓密的一处树丛.钻了进去,坐下休息,正准备吃点东西充饥,才发现身上口袋里空空如也,半点干粮也无。
他只能就地打坐,专心调神养气,等恢复体力后再去想办法弄吃的,不一会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路上传来阵阵马蹄声。
慕骁行睁开双眼,拨开灌木丛,透过树叶往斜坡下的官道上望去。
只见远处奔来三骑,马上骑士身着飞鱼服,正是三名锦衣卫。
“把这三人擒下来,正好问问情况。”
等到三骑经过之时,慕骁行倏地纵出,在空中连环三脚踢出,从背后袭向三名锦衣卫。
三人只听到脑后生风,猝不及防,蓦然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黑影正迎面而来,随即巨力涌至,身不由己地摔下马来,顿时头晕眼黑,齐齐昏倒。
慕骁行将三名锦衣卫拖到路边的草丛里,随即点了三人穴道,先令两人昏睡,再用三人身上水袋泼醒另一人。
那人刚醒过来,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挨了慕骁行两个嘴巴,方要叫喊,又被捂住了嘴巴。
慕骁行厉声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呆会儿再问你的同伙。若是你们三人答案不符,哼,一处不符,我挖你双眼,两处不符,我断你双腿,三处不符,我就把你中间那条腿也废了。”
这种审讯方法就是锦衣卫诏狱发明,那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知道碰见了刑讯逼供的行家,不敢造次,只得连连眨眼,表示同意。
慕骁行松开那人的嘴,问道:“你们三人是去做什么?”
那人回答道:“我们是奉百户张大人命令前往青州营借兵,封锁青州北面交通要道,防止钦犯往北逃脱。”
慕骁行心知他口中的钦犯必然是指自己,又道:“你们如何知道钦犯会往北逃脱。”
那人听慕骁行如此一问,哪里还猜不到对方身份,但被对方气势所慑,只能老实答道:“钦犯昨日来到千户府,吃了含有百里香的东西,猎犬一路追踪发现的。”
慕骁行心中暗叫不妙。
这百里香虽然无毒,但却会一直留在人的体内,随体液分泌而出,无论汗水、唾液、屎尿都会含有百里香,味道经久不散。换言之,慕骁行无论跑到天涯海角,猎犬也能寻着味道找来。如果不是慕骁行轻功超卓,恐怕此时锦衣卫大队人马已经追上来了。
“这钦犯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居然这般大张旗鼓地追捕,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道:“这是刑部下发的海捕文书,上峰严令务必捉拿归案。”
“海捕文书在哪里?”
那人道:“我身上就有一份。”
慕骁行一掌将那人打晕,从他身上搜出了海捕文书,心底一颤,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将海捕文书拿过来一看,脸色都在瞬间胀得通红了起来……
这是刑部发布的海捕文书,他的名字赫然就在上面,而且还是魏帝聂盛澜朱笔御批的甲等钦犯!
慕骁行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怒气升腾了起来,一把撕烂了所有的海捕文书,几乎用尽了全身力量在吼。
“刑部凭什么通缉我?通敌叛国,放你女良的狗屁!”
“小爷我为大魏立下多少功劳。震天神武大**纸、惠王秘藏、三国群英会、攻占洛仓、刺杀孙明皓……哪一样不是拿命去拼的!”
……
他想不明白,自己居然被魏帝聂盛澜朱笔御批列成甲等钦犯!
此时多少有些理解当年父亲凌震在狱中含冤惨死的那种心情。
委屈、愤怒、绝望,又或者说,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