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西凉朔州军大营。
庞剪突然召集所有将领和谋士议事。
“什么,将军你要偷袭西川军大营?”谋士高丰失声道。
这段时间朔州军被西川军揍得那叫一个惨,跟老爹收拾儿子一样,可谓屡战屡败,这时候跟西川军硬碰硬,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庞剪道:“我军之所以屡屡不敌西川军,是因为西川军狂狮营骑兵厉害,来去如风,可以随时对我朔州防线任意一点进行打击,现在狂狮营主力已经前往寰州,我们便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西川军这几日一直按兵不动,孙伯虎在焦急地等待着狂狮营的捷报,而且大军前段时间一直猛攻,部队也需要休息调整。
然而孙伯虎万万没有想到,西川军的按兵不动恰好给了慕骁行和庞剪足够的时间,慕骁行正在赶回朔州的路上,庞剪则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进攻西川军。
孙伯虎几乎料到了所有的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庞剪敢反攻。
因为反攻西川军,无疑是个疯狂的决定!
但越是疯狂的决定,才越让敌人无法预料。
……
夜色正浓,西川军大营一片安静。
两名哨卒站在了望塔上值夜,今夜乌云遮天,连点星光都没有,大营外一片漆黑,两人百无聊赖,不禁哈欠连连。
一名哨卒将双手凑到嘴边,使劲地呵着热气,愤愤不平地咒骂:“该死的,虽然过了冬天,但这倒春寒也挺冷的,也不知上头怎么想的,晚上值夜非得两个人,还不许轮流休息。西凉人怂得跟乌龟一样,我们不去打他们就求神拜佛了,哪有胆子来偷袭我们?”
“小声点,当心被人听见!”另一名哨卒皱眉劝道。
“切,你不说我不说,鬼才知道,咦,什么声音?”
刺耳的破空声呼啸而至,哨卒只看到一团庞大的黑影飞来,随即轰隆一声巨响,了望塔已经被拦腰砸断。
“是投石机!快吹号,有敌袭!”
苍凉的号角声彻底惊破了夜晚的宁静。
这时一连串的呼啸声从黑夜中传来,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从空中滚滚砸落,挟带着强大的惯性狠狠地砸中了军营的辕门。
军营的辕门和栅栏虽然修得结实,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投石机的连续攻击,辕门没一会就塌了,外围的栅栏也倒了一大片。
“轰……”
一声巨响,巨石狠狠地砸中了一个营帐,地面被砸得凹了下去,巨石带起的强大气浪更是差点将营帐内的十个人同时掀飞。
剧烈的动静惊醒了营帐中熟睡中的孙伯虎,连忙爬起来问道:“外面何事喧嚣?”
一名亲兵回答道:“启禀主公,大营辕门遭到不明飞石攻击。”
“伤亡如何?”
“伤亡倒是不重,只有靠近辕门的营帐收到了攻击,大概有几十人吧。”
孙伯虎来到辕门附近,只见大营外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根本不知道敌人身在何方。
思索片刻,他还是放弃了派兵出营反击的念头,现下四周一片漆黑,派出去反击的部队未必能找到敌人,一不小心还会中了埋伏,得不偿失。
这时谋士徐乾跑了过来,说道:“主公,卑职去辕门看过了,敌军用的石块非常大,像是装在城墙上的巨型投石机。”
“巨型投石机?西凉军想干什么?”孙伯虎一脸惊异。
要知道城墙上的巨型投石机可不是容易组装的东西,拆下来容易,再想装上去就难了,从方才的声势判断,至少也有十几台投石机同时发起攻击,这么多的投石机,再想重新装回城墙上,至少也得花个两三天的功夫。
徐乾道:“卑职判断,西凉朔州军可能是想转守为攻,用投石机攻城,将寿县和安县从我们手里抢回来。”
孙伯虎一脸轻蔑:“转守为攻?西凉人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徐乾道:“寰州大半失陷,也许敌军主帅以为我军军心浮动,首尾难顾,转守为攻也不是没有可能。”
“西凉人既然想死,本将军就送他们一程。”
天亮后,西川军立即派出探马打探。
果如徐乾所料,朔州其余城池上的投石机大半都被拆除,西凉朔州军正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寿县和安县。
孙伯虎一拍桌案,眸子里流露出莫名的杀机,朝着帐中诸将昂声喝道:“前些时间我们把西凉人打得丢盔弃甲,龟缩不出,没想到西凉人居然不长记性,昨夜竟敢来挑衅我军,诸位将军,你们说,怎么办?”
“灭了这群狗女良养的!”
西川诸将轰然回应。
不多时,在一片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中,各营将领便点齐兵马,四散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地平线上,浩浩荡荡地杀向西凉朔州防线。
不到半日功夫,应县、马邑等地均遭到西川军围攻。
“轰隆隆……”
磨盘大小的巨石接踵而至,狂暴地砸在马邑城墙的南门。
昨天夜里西川军大营被砸,因为天色实在太黑,西川军不敢出战,只能眼睁睁看着,现在发现马邑的城墙上没有大型投石机,哪里还会客气,立即调集所有投石机猛攻城防最为薄弱的南门。
本就薄弱的南门在西川军投石机的疯狂蹂躏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
轰隆隆的巨石撞击声如打雷一般连绵不绝,经过大半天的猛攻,南门的城墙正在微微颤抖,无数细小的裂缝已经布满了墙体,并且正如蛛丝般向着四面八方漫延,不时有大块大块碎裂的泥土从城墙上脱落下来,哗啦啦掉落一地。
“轰!”
伴随一声巨响过后,马邑的南门终于彻底崩塌,露出了一个足有五丈宽的大缺口,原本站在城墙上的几十名西凉士卒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叫,就从城墙上跌落下来,很快被碎石淹没。
“杀!”
西川将领将手中的长枪往前奋力一挥,身后数千西川士卒也跟着咆哮起来,发狂地冲向城墙的缺口。
马邑城内的西凉守军根本抵挡不住洪水般汹涌的西川军,被杀得节节败退,最终只能弃城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