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刚到立即便大呼小叫起来:“七郎,不得了了,赶紧跟我去忘仙楼!”
挣脱刘胤的魔爪,石韬骂道:“刘二郎,你丫疯魔了么?”
喘了几口粗气,刘胤眼看又要上前拽人,石韬躲闪到一旁问道:“二郎,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可不会跟你去什么忘仙楼!”
“疯了、疯了,一夜之间,桃花郎君之名居然传遍了整个洛阳城,昔日看不起我兄弟二人的那些杂碎,一见到耶耶就问桃花郎君何在,还专门在忘仙楼摆下酒席,快跟我走,这回看我如何打他们的脸!”
包括石韬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都傻愣愣的望着刘家二郎,并不明所以。
却是一旁观望的郑隐首先问道:“刘二郎,谁是桃花郎君?”
郑隐曾治好过刘二郎的风寒,因此刘胤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因而指着石韬答道:“桃花郎君,正是七郎!”
郑隐一脸诧异道:“你说这位.......便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桃花郎君?”
“不是他,还是谁?”刘胤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什么桃花郎君?郑医丞听过小可的名字?”石韬惊讶道。
郑隐摇头笑道:“以前不知,可今日桃花郎君之名,已传遍洛阳大街小巷,老夫自然也就知晓了,呵呵,难怪小郎君见识如此广博,原来竟是桃花郎君,失敬失敬!”
石韬双眼圆瞪,一把封住刘二郎的领口问道:“什么桃花郎君,给老子说清楚!”
无论个头、还是力气,刘二郎皆远胜石韬,结果却被对方瞬间爆发出的气场吓着了,随即道出其中原委。
昨日,金谷园石家七郎一首“桃花仙”震惊四座,并就此发孝,一夜之间,竟然传遍洛阳大街小巷。
今日郑隐出诊侯府,竟然在侯府中听闻桃花郎君之名,郑隐非但让人为他抄袭了一份“桃花仙”带回来,甚至暗自感叹何时能与桃花郎君当面一会,却不想人家竟然找上门来了。
对郑隐而言,今日之喜竟一波接着一波,先是从小郎君这里获知治疗“天刑”的法门,而后又听闻小郎君竟是一夜成名的桃花郎君,这不,郑隐此刻已笑来合不拢嘴。
“我成了桃花郎君?”石韬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道。
刘胤不由分说,拉着石韬便往外走。
……
所谓的忘仙楼,类似后世的高级会所,是集青楼、酒楼于一体的场所,位置却在最繁华的南市。
曾为忘仙楼常客的石韬,此刻却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对周围的一切皆充满了好奇!
同样是歇山顶、人字拱的建筑风格,总共三层,一楼为大厅,大厅中央是表演用的舞池,四周设大小不一的四方矮木桌,供普通客人饮酒、及观看歌舞表演;二楼是一间间被隔断的包房,这里同样可以看到大厅的歌舞表演;三楼为贵宾楼,据说非王侯公卿不得上去。
由此可知,这忘仙楼主人的身份,定然非同寻常。
青衣及石中玉兄妹被刘二郎安排在忘仙楼附近的一家小酒馆用膳,石韬则直接被他带到二楼之上。
二楼最大的包间内,东倒西歪的纨绔子弟挤了一屋子,刚一进门,刘胤便放开嗓门喊道:“如何,我说能将桃花郎君叫来就一定叫来,尔等还有什么话说?”
一屋子的眼光顿时集中在石韬身上,这让石韬感到实在别扭。
肯和刘胤来这里见洛阳纨绔,一半出于对忘仙楼这样的顶级会所好奇,另一半却是想知道那“桃花郎君”因何传到了洛阳城中,却为虚荣心在作祟,一看满屋子多为束发少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恢复平静。
从刘二郎嘴里得之,过去,这副身体的主人,常和这帮少年厮混,但眼前他却一个都叫不出名字来,因此只能保持沉默,任由刘胤在那里装逼。
场面倒也热闹。
就在这时,一名原本坐着饮酒的少年,突然放下手中酒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并一把推开刘胤,朝石韬走来。
刘胤虽然恼怒,却因对方的身份特殊,因此敢怒不敢言。
想起七郎自从磕坏脑袋,对许多人都记不太清了,刘胤开口提醒石韬道:“七郎,今日正是霸城侯相邀,你可得好好表示一番才好!”
刘二郎一面介绍一面对着石韬挤眼,路上刘胤提过,今日之宴,正是赵王司马伦第四子霸城侯司马诩相邀。
过去,虽同为庶子的司马诩,根本看不上石韬及刘胤这样的庶出,身边围绕着的子弟,全都是各家继承人或嫡长子,只因昨夜听说石家七郎在金谷园中因一首桃花仙颇得父亲赞赏,今日来忘仙楼的途中又碰巧遇到石韬的死党刘二郎,这才临时起意让刘胤去邀请石韬前来赴宴,只等见了石韬,却发现不还是那位废材石老七么,似乎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嘿,本侯倒要仔细瞧瞧,一夜传遍洛阳城的‘桃花郎君’究竟有何不同?竟然让父亲赞不绝口!”微醺的司马诩,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上前来揪石韬的衣衫。
皱了皱眉,石韬人朝一旁避开,却假装伸手做了个虚扶的动作,“霸城侯在此,七郎哪敢称什么‘桃花郎君’,让各位见笑了!”
对方居然避开自己,这让司马诩顿时愣在了那里。
石韬不知将刘二郎全家问候了多少遍,这种节骨眼上,居然让他来参加这些小屁孩的啪铁,而且自己居然答应了,如果因此发生点什么变故,而影响自己前往徐州的计划,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就在石韬后悔之际,司马诩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随即将双手附于身后,他非但不见发怒,反而收起刚才的狂态,并和颜悦色道:“我等与七郎相交数年,却不知七郎竟然有这等惊世之才,就连父亲也称赞不已,真是可惜可叹,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今日既然有幸请到七郎,正好从新认识‘桃花郎君’,七郎请入座!”
司马诩瞬间转变的态度被石韬尽收眼底,见惯世间众生相的他,最怕跟司马诩这样的人打交道,明明二十不到的年纪,却跟他父亲司马伦一个鸟样,皆属于阴阳人一类,如果真信了他的话,指不定哪天会被他活活坑死,石韬抱拳,当即躲到了角落里。
有刘胤四处卖弄昨日金谷园中发生的一切,石韬反倒落了个清闲,除了偶尔跟司马诩等人举杯应酬,他几乎不用开口,好在此间的人都是一群少年郎,很快就对“桃花郎君”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却开起议论起洛阳谁家的小娘貌美云云。
石韬一面想着如何借机离开这里,一面向楼下看去。
楼下,一群绿衣长裙的莺莺燕燕,伴着鼓瑟,尽情舞动,石韬自认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前一世就算去看歌舞表演,也只对大长腿的美女感兴趣,对歌舞本身反而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重生以来,家里就有众多美女让他目不暇接,此刻见到美女却已有了免疫力,因而对楼下的表演完全提不起兴趣,反而对这忘仙楼的布置多看了几眼。
虽说石韬自认没有艺术细胞,但布局的好坏还是多少能分辨出来几分,旋转的阁楼,雕花的扶梯,色彩的搭配,盆景的摆放,无不显示这家老板有颗七巧玲珑心。
……
忘仙楼三楼,较一二楼更为宽敞,且显得出奇的安静,布置却更显奢华。
主位之上,赵王司马伦竟是一身黑白相间的随意打扮;
谋士孙秀立于左侧;
右侧一名壮汉,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样貌。
把玩着手里的兵符,司马伦沉声道:“如今本王至少能调动三千洛阳卫军,若此刻动手,不知胜算如何?”
偷偷看了一眼司马伦,孙秀随即低下头来,语气显得尤为平静:“若此刻动手,胜算只在五五之数!”
司马伦面色一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