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石韬的眼神不善,王旷暗自打了个激灵,并脱口说道:“我愿用四千亩土地,再换得一成股份,却不知郡守可否答应?”
眼中尽是贪婪的周卜,当即翻脸道:“世弘兄怎可如此贪得无厌?这次的份额,就该拿出来大家平分才是,如何能让你一家独享?”
随即有人呼应道:“没错,就该拿出来大家分!”
收起凌厉的眼神,石韬笑了笑,道:“呵呵,大家说得不错,世伯太贪心了,不如这样吧,这三成股份该如何分配,七郎仍不会插手,而是交给监事会自行决断可否?”
“正该如此!”土著们纷纷表示赞同。
暗自松了一口气,王旷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依诸位之言便是!”
“诸位商议之时,可将乌家排除,之前的份额也拿出来大家分吧!”
扔下一句话,石韬走得风轻云淡。
乌家之事,东莞的土著早有所闻;
郡守府刚刚开始修建那会,乌家便四处造谣,大量涌入东莞的流民,会影响到本居民的利益,竟使得东莞的粮价飞涨,后来却是王旷到各家游说,才让粮价恢复;
之后又传出乌家派人鼓动流民生事……
都说事不过三,前两次郡守没有找乌家的麻烦,不想乌家又派人潜入酒坊,意图窃取酿酒的秘密,人被抓住,乌家家主非但无事人一般,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开口要人;
即便如此,石韬依旧以礼相待,甚至让乌家参与酒水份额的分配;
如此三番五次的下绊子使坏也就罢了,趁石韬离开东莞之际,乌家居然埋伏了上百名披甲之士,意图不轨;
他乌家,如此不知好歹,活该有今日之难……
乌家的结局如何,暂时不得而知,但土著们早已在私下议论开了,全都称,乌家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仗着自己身后有靠山,而为所欲为……加上去岁那场胡乱,也跟乌家脱不了干系,乌家自有取死之道;
他乌家也不想想,石家父子背后的靠山可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贾氏,人家连齐王也不惧,又何惧一头鹰犬?
也活该他乌家倒霉!
一听要将乌家的酒水份额拿出来分了,土著们非但没有半分兔死狐悲之感,反倒一个个喜形于色。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王旷神色复杂的说道:“走吧诸位,我等还是尽快将此事敲定为妙,免得耽误了郡守的大事!”
“对对对,郡守还等着我等拿出土地来安置流民呐!”周卜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道。
……
一夜过去,石韬并未回郡守府,而是一大早带着李文俊、以及石方去了沂河,至于谁家拿出多少土地,换多少酒水份额,他都懒得过问,且由得王旷和监事会的人去折腾,而李文浩和李文杰,正谋划到兖州招募流民之事,因此脱不开身。
一路之上,石韬都在为管家的事而苦恼,青衣、兰蔻、雨荷全都被他留在洛阳,眼下身边连个管账的人都没有,假如羊献容在他身边,石韬会毫不犹豫的将财权交给她,只可惜……
突然发现李文俊一副沉思的样子,石韬开口问道:“将文俊兄抓来当教习,的确有些屈才,却不知文俊兄可有自己喜欢做的事?”
“嗯?”李文俊先是一愣,随即醒过神来,却是摇头:“郎主说错了,能做孩子们的教习,文俊并不觉得委屈,尤其是培养青衣卫……”
“李文俊居然称呼我为郎主?”石韬颇为意外。
从血缘来说,二人是表亲关系,从年龄上讲,李文俊长了他若干岁,但李文俊偏偏称他为“郎主”,郎主即是主人的意思,从这一点来看,李文俊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打工仔”的身份,而李文俊与李文浩和李文杰本是一体,这是否说明,另外二位,也认可了石韬这位“郎主”呢?
心里虽然有那么一丝膨胀,但石韬也不曾点破,却问道:“文俊兄,不知你如何看待青衣卫?”
“郎主深谋远虑,青衣卫若能壮大,必将是郎主手中的另一利器!”
骑在马上的石韬直了直身子,道:“此话怎讲?”
“郎主不但教他们读书识字,还教他们武艺,小家伙一旦成人,忠心自不必说,放眼天下,也必为一方之雄,有他们为郎主效力,郎主的事业岂非蒸蒸日上?”顿了顿,李文俊问道:“郎主将他们派去洛阳,可是为了打探消息?”
石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不过月余,却已看出我的谋划,文俊兄乃心人也,却不知大兄和文杰兄是否也是这般想的?”
与石韬的目光交错,李文俊并无丝毫回避之意,“作为孩子们的教习,时间久了,文俊的确猜到一些,不过……此事文俊还不曾跟大兄和文杰提起!”
石韬目光冷厉道:“这件事,文俊兄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二位兄长的好,这并非七郎有意隐瞒二位兄长,而是其中干系实在重大,稍不留神,便会害了不少人的性命,文俊兄以为然否?”
李文俊表情尤为慎重:“请郎主放心,文俊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石韬脸色稍稍缓和,“我让青衣带着小家伙们,留在洛阳,打探消息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另外则是为了在洛阳招募人手,使青衣卫尽快壮大起来,以备未来之需!”
“郎主打算从民间招募人手?”李文俊问道。
“是啊,无论贩夫走卒,还是绿林豪侠,只要有本事,并能为我所用,皆可招收进来!”
“随意找来的人,忠心方面……”
“文俊兄可否知道,前不久,太子竟成功掌控益州,如果再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恐怕连巴蜀也会落入他的手中,到那时,天下将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再说我与齐王已成水火,开战不过早晚的事;
再一个,据我所知,自从刘渊逃走之后,便再无消息,以我推断,刘渊多半回了晋阳,且潜伏于暗处,以等待时机,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文俊顿时陷入沉思,石韬也不催促,却是耐心等着对方将这几条信息一一消化。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俊突然说道:“以文俊看来,郎主大可不必放弃一早的打算,且继续在庄园之中培养自己的心腹,这和青衣娘子在洛阳扩充青衣卫,应该没有多大冲突!”
石韬击掌赞道:“文俊兄所言,与我的想法正好不谋而合,却不知文俊兄可愿担此重任?”
李文俊愣了愣,随即眼中射出一道光芒:“能得郎主信任,文俊自当效死以报之!”
石韬笑得尤为开心:“我与文俊兄,乃志同道合之义,何须如此见外?这样吧,除了帮我培养忠义之士,连庄园的财货,也由你暂时管着吧!”
让他帮着培养人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再让他掌管财权,担子就没那么轻松了,李文俊吃惊道:“这如何使得?”
“文俊不必如此惶恐!待我寻到合适之人,再帮你分担如何?”
眼看是推不掉了,沉默片刻,李文俊只好应了下来。
总算找到分担之人,石韬心情顿时轻松不少,甚至吹起口哨来。
跟在二人身后的石方,突然策马上前,且指着远处的翻车问道:“郎君在沂水之上建造无数翻车,可是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