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士兵们,不像后世的pla自入伍以来便接受爱国主义的教育,他们只知道有奶便是娘,吃谁的饭,就为谁卖命。
这种情况简单概括起来便是兵为将有,士兵们只知道听从将领的命令,什么朝廷大义,什么忠君爱国,在士兵眼里就是个屁!
士兵们不知有君,也不知报国,他们只知道吃了军头们的饭,就要为军头们效命。
他们不会想到,自己领到的军饷是由朝廷国库或皇帝内帑发出的;更不会想到,他们所领到的军饷已经被军头们克扣了大半,最终落到自己手里的仅仅是一小半。
在军头们的有意误导下,他们以为自己之所以领那么少的军饷,完全是因为朝廷克扣之故。
他们每次闹饷,矛头也只会针对朝廷,而不会找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军头们。
好比徐州军的士兵们,他们全军出动大费周章地围剿面前这仅仅只有三百多号人的贼寇,这是怎么看都不合理的一件事。
所以张朝忠站出来,表示自己是朝廷钦差,徐州军围攻的是朝廷钦差的队伍时,他们当即迟疑下来,因为他们认为张朝忠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们十有八九围攻的是朝廷钦差。
然而在赵崇文发号施令后,徐州军的迟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当即向着祝家庄冲杀过去。
“杀啊!”
三千大军冲杀而来,而祝家庄墙寨上的郑家家兵才三百多号人而已,敌我比例一比十,真真正正的敌众我寡。
郑家家兵在这个时代的东亚军队中,可以算是比较先进的军队了,在郑芝龙不差钱的投入下,郑家家兵已经组建了不下于三千人的火枪队,其中有一支火枪队还是全部由黑人组成的,战斗力极其强劲。
而郑芝虎所带领的这支家兵队伍,虽然不是郑家家兵中最精锐的火枪队,但训练非常有素,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三百多郑家家兵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惶之色,他们在家兵头目的指挥下,整整齐齐排列成三排队伍,有条不紊的完成火绳枪射击前的准备工作。
是的,没错,郑家家兵装备的武器便是火绳枪,火绳枪并非明朝制造,而是郑芝龙从荷兰人手里交易来的。
“举枪!”
在家兵头目的口号声中,家兵们端起火绳枪,开始清理引火孔和引药锅,因为火药残渣易阻塞引火孔,这是火绳枪经常出现的毛病,有经验的枪手在开枪之前都会这样干。
“装弹!”
听到口号,家兵们不慌不忙将引药倒入引药锅,并合上引药锅盖。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拧开装发射药的小瓶,将发射药从枪口倒入。
这还没完,家兵们接着将预先含在嘴中的弹丸从枪口装入,从枪管下抽出通条,捣实弹丸和发射药。
从这些火绳枪的标准操作步骤中,可见火枪兵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兵种,耐心、勇气缺一不可。
因为在他们装填弹药完毕后,徐州军离祝家庄仅有一百五十步距离了,只要二十多个呼吸时间,就能冲到祝家庄墙寨之下。
……
赵崇文身骑白马,身上披着银白色的铁甲,身背系着白色披风,在寒风的吹拂下,白色披风高高荡起,将赵崇文映衬得格外高大,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
看到徐州军已经快要冲上墙寨,郑家家兵依然毫无动作,一位徐州将领乐观的道:“看来对方已经被我们雄壮的徐州军给吓傻了,祝家庄当可一鼓而下。”
赵崇文闻言颔首赞许,接着便耀武扬威一般,拔出了腰中战剑,高声嘶吼:“将士们冲呀!先登祝家庄墙寨者,赏纹银百两!”
“杀!”
“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赵崇文开出的高额赏格,三千士兵,争先恐后,迅猛冲锋。
寒风呼啸,大地颤抖……
看着徐州军展示出前所未有的高昂士气,赵崇文眼里露出满意之色,胸中充满着“三千越甲可破吴”的豪情壮志。
……
“郑兄弟!该动手了,他们快攻过来了!”
张朝忠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海战,但他毕竟还不了解郑家家兵的战斗力,是以当他看到三千徐州军气势汹汹猛冲过来,便急匆匆来到郑芝虎面前,要求郑芝虎赶快动手。
郑芝虎虽然平日里一副暴躁莽夫的模样,但临战之前,却颇有静气,右手比划了一下敌人的距离后,便点点头道:“那么就开始射击吧!”
听到郑芝虎这句话,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司号兵当即吹响了手中的唢呐。
那唢呐声尖锐刺耳,很快便传遍四方,听到唢呐声,郑家家兵队伍之中,立即便传出了头目的吼叫声。
“第一排火枪下肩,放平,瞄准,点火!”
听到头目声嘶力竭的吼声,家兵们纷纷依令将火从肩膀上放了下来,平端在手,那黑幽幽的枪口瞄准着正奋勇争先的徐州兵们,点燃火绳。
“射击!”当第一排的士兵们完成所有射击前的动作后,头目们几乎同时大吼。
第一排一百多个火枪手在头目们的命令声中,几乎是同时扣下了扳机,火绳咔嚓一声落下,点燃火药,弹丸发射。
为了避免火药灼伤眼睛以及火光耀眼,在射击最后关头,火枪手都闭上眼睛。
“砰砰砰……”
只听得一连串的爆豆声音响起,一阵光芒闪烁,股股硝烟从一百多杆火枪的枪口喷了出来,弹丸在火药的爆燃助推下,如飞梭一般,直奔人群而去。
面对徐州军密密麻麻的集团冲锋,其实瞄准这个动作完全可以省略,那些被重赏所激,冲在最前面的勇士们,突然身体一顿,身上飚出一串串耀眼的血花。
仅仅是刹那之间,便有一百多将士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身体传来一股陌生而又强烈的剧痛,轰然倒下。
“第二排,射击!”
然而徐州军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第二轮射出的弹丸已经轰然杀至,在密集的弹丸射击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徐州军犹如一头撞上了南墙,中弹者一个个被弹丸强大的后坐力轰飞,死伤狼藉,惨如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