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窗帘被王暮雪拉了上,光线骤然变暗,她甚至围上了边的米色布帘,狭小的空间让她多了一份安全感。
鱼七仍旧沉睡着,坐在边的王暮雪定定看了他很久,判断其目前的状态应该短期之内不会醒过来,才小心翼翼地掏出鱼七的手机,慢慢向他的手指靠近。
既然密码解锁失败,那就直接用指纹,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王暮雪心脏却咚咚直跳。
她不确信自己是否应该去看,如果里面真有什么,会不会打破两人目前稳定的关系?
有那么一瞬间,王暮雪犹豫了。
她认为鱼七是自己的,关于这点她坚信无比,这是女人的一种感觉,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王暮雪先前一直没有翻看鱼七手机的冲动。
但思考再三,她最终还是将鱼七的手指按在了手机的解锁键上,因为她需要一个证明鱼七清白的证据,她迫切地想让柴胡相信,自己与鱼七的相识完全是缘分。
本来就要得到答案的她,居然发现手机依然锁着。
王暮雪屏住呼吸,又试了一次,仍旧失败,她眉头一皱,心想难道不是大拇指
此时鱼七的手突然间自己动了下,王暮雪一阵哆嗦,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惊恐的目光落在了鱼七的面庞上,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睫毛并没任何颤动的迹象。
王暮雪又忐忑地等了两分钟,确认刚才只是意外,鱼七并没恢复意识,于是她一咬牙,决定速战速决,壮起胆子就将鱼七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试了一遍,可依旧无法解锁。
奇怪,他不可能用无名指和小指来解锁手机吧?那得有多娘?王暮雪这么想着……
何况她根本没印象鱼七在使用手机时有任何异常动作,他都是……
忽然之间,王暮雪终于反应过来:试错手了!
鱼七是左撇子,他录的指纹肯定是左手的才对!
想到这里,王暮雪立刻转移到的另一侧,当然,动手前她又观察了一下鱼七的面部表,确认安全后,深呼一口气,再次将手机靠近鱼七。
当解锁键与鱼七的手即将触碰的瞬间,边的布帘突然被什么人一把拉了开,王暮雪下意识缩回双手,手机由于擦到了的边缘且王暮雪没抓稳,直接“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王暮雪看到进来的是一名护士,她一边慌乱地捡起手机,一边问道:“怎么了?”
护士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不过她马上恢复了常态道:“他这次胃出血现象比较严重,我们怀疑除了常规的慢炎症,还有幽门螺旋杆菌感染。”
“幽门螺旋杆菌?这是什么?严重么?”
护士没有正面回答王暮雪的问题,只是平静道:“现在只是怀疑,等确诊了再跟你解释也不迟,你看要不要给他做一个全面的胃部检查?”
“要!”王暮雪猛地点了点头,“必须检查!越全面越好!”
“那就三项全做吧。”护士边拿单记录着边道。
王暮雪站起了,小声问道:“哪三项”
“哦,就是胃镜、c13呼吸实验和胃功能,通过胃镜我们能清晰地观察胃粘膜状态,而且因为初步怀疑是幽门螺旋杆菌感染,所以c13要做下;另外胃功能检测可以告诉我们他胃黏膜的受损程度。”
虽然王暮雪听得一知半解,但她连连跟护士道谢,并再次强调检查得越仔细越好,说完便跟着护士出去缴费了。
原本以为一切会这样平静的结束,但如果就这么结束了,她就不是王暮雪了。
当天晚上,在鱼七边用电脑写着检讨书的王暮雪,怎么样都静不下心,她甚至给鱼七的手机重新充满了电。
大概胡乱写了1500字左右,王暮雪还是决定最后试一次,如果这一次再不成功,就说明老天都不支持,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弃,并且再也不过问。
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失败,手机被顺利解锁了。
王暮雪立刻捧着手机跑出病房外,在走廊尽头的一个角落上开始认真挖起鱼七的秘密来。
她第一个打开的自然是鱼七的微信,而打开微信后一眼就锁定的名字,自然是陈冬妮。
很不幸的,当她点开鱼七与陈冬妮的对话框,直接出现在她眼前的对话是:
鱼七:阳鼎立案了么?
陈冬妮:如你所愿。
王暮雪一把捂住了嘴巴,避免自己叫出声来,她迅速上拉对话框,疯狂扫看每一条信息。
但直到她将聊天记录翻到最顶端,都没再看到与阳鼎科技或者自己有关的信息。
鱼七和陈冬妮的信息并不多,大多都是鱼七确认陈冬妮的出差时间,或者陈冬妮留言给鱼七冰箱里又买了什么,两人大约三四天联系一次。
而此类家常对话在鱼七搬来王暮雪家后就彻底终止了,唯一的一次沟通就是鱼七问陈冬妮:阳鼎立案了么?
而陈冬妮回答:如你所愿。
不得不说,“如你所愿”四个字像根钢针一样地扎进了王暮雪心里,她立刻用手机浏览器打开资本监管委员会的官网,查最近所有公告记录。
反复确认了好一阵子后,王暮雪确实没找到自己家阳鼎科技被监管层立案调查的公告。
难道聊天记录中的“阳鼎”不是指阳鼎科技么?
难道“阳鼎”是一个人么?
对,应该是一个人,王暮雪这么说服着自己,她想着鱼七就算是经侦警察,也是桂市的警察,根本轮不到他去管辽昌的企业。
而且,从鱼七跟陈冬妮2014年沟通记录来看,他当时确实在找工作,也面试了好几家企业,可见他当时的确已经离开了警队,根本就不是什么卧底,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王暮雪一边这么想,一边不停地打开鱼七手机中的其他app。
通话记录、短信、qq……王暮雪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手却越来越抖,最后她索直接把手机锁了。
远处的护士和其他病人都时不时往这边瞟,他们看到走廊尽头一个年轻女人蹲在原地很久很久,双手环抱着小腿,头埋得很深,没人能看见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