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借壳的成本
作者:离月上雪   投行之路最新章节     
    提及借壳成本,蒋一帆之前大致做过研究。

    他家的新城钢铁集团虽然颓势已定,但其产品高额的市场占有率暂时不会让这艘巨型战舰沦为一个“壳”。

    尽管客观事实不算太坏,且蒋一帆内心也不愿,但习惯防患未然的他还是为此调研了下行。

    借壳成本就是如果我们自己ipo太费劲,想偷懒在二级市场上直接买一个上市公司,需要花多少钱。

    常规借壳方案的成本计算如下:

    交易前,假设咱们想买的壳公司市值50亿元,壳资产利润5亿元。

    交易完成后,壳公司市盈率为50倍,总市值变成5亿乘以50等于250亿,且我方持股65%,那么借壳成本=250亿*=87.5亿元。

    我国每年a股的借壳成本在80亿至100亿的区间内。

    但这只是理论况,现实社会中,又有多少家公司可以一下拿出80亿至100亿的真金白银去买一个壳呢?

    有这个钱,爷爷我就算是投资小白,就算不会在二级市场翻云覆雨,但也可以直接买傻瓜式的股指基金。

    股指基金长期定投,持续五年以上,收益年化也多半超过10%。

    80亿的10%就是8个亿,a股上市公司中净利润超过8个亿的公司不到250家,比如招商银行、中国石化、兴业银行和长江电力等。

    很不幸,这类公司一听名字,就知道及时爷爷我有钱买,他们也不会卖。

    在借壳上市的实际cao)作中,通常借壳成本在30至40亿之间,超过50亿元的壳就很难卖得动了。

    大家会问,明明刚才你说借壳成本在80亿元以上,怎么突然又变成50亿元以下了呢?

    这不是明显被低估么,壳资源不应该分分钟被炒上去才对么?

    理论上是的,因为80亿至100亿是壳的理论“价值”,但不是壳的“市场价格”,这又回到了经济学最基本的原理:供求关系。

    被炒上去的基本条件是:没有足够多的壳卖,但有足够多的人买且有钱买。

    但蒋一帆发现不管ipo,债券业务怎么火,借壳市场就跟个打坐的和尚一样淡定,每年成功交易的数量就几十家,没出现过断崖式下跌,也不会有爆发式增长。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限制太多,归纳来看有七点:

    1、上市公司具备壳条件;

    2、壳方股东有交易意愿;

    3、壳方股东交易诉求合理;

    4、借壳方有交易意愿;

    5、借壳方诉求合理;

    6、借壳资产体量够大;

    7、借壳资产符合ipo条件。

    上述七个条件缺一不可,如何判断交易双方是否满足条件,如何筛选借壳标的,就是投资银行、律师和会计师等资本中介的共同工作了。

    市场上每年愿意把自己当成壳给别人借的上市公司有几百家,想借别人壳,自己又符合ipo条件的公司也有几百家,但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意愿磋商、讨价还价、利益平衡后,成功达成交易的概率都在10%以下。

    这跟找对象差不多,要不就是互相看不对眼,要不就是看对眼了三观不合,要不就是只想恋不想结婚,或者都已经走到民政局排队了,又临时反悔……

    总之借壳这事儿,强求不得。

    在2017年,除了国家规定创业板公司不能借壳外,其它所有的上市公司理论上都能被借壳,但借壳发生率很低,且市值越大的公司被借壳的概率越小。

    比如,40亿壳被重组的概率可能不及30亿壳的20%,而超过50亿市值的公司,被借壳的概率就已经接近零了。

    实际市场行造成了借壳市场壳的价格严重偏离其价值,从而将理论上的估值体系孤立于市场之外。

    一个商高的人,总能在说话时设定合适的界限,专注于解决办法而非问题本。

    如果说智商是基础、商是路,那么蒋一帆的师兄王潮也是一个将路玩得很溜的人。

    他不会跟红水科技的董事长曾志成说:“曾总您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贵公司去年就3000万左右的净利润,之前都在亏钱,怎么可能有钱买几十亿的壳?要买也是像天英控股那样财大气粗的企业才买得起。”

    王潮只是非常平和地,将目前市场行同曾志成介绍了下,曾志成不傻,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目前几斤几两,也就打消了买壳的冲动。

    “曾总您放心,目前ipo审核速度大幅提高了,今年有望审核完400家企业,而且审核力度也不紧。”

    王潮话说到这里时,蒋一帆突然感觉一阵反胃,他没来得及跟其他人打招呼就起冲去了卫生间。

    朝洗手池一阵狂吐后,胃酸混在酒水里一同从食道涌了出来,蒋一帆感觉喉咙酸得发麻。

    吐完后的蒋一帆,依旧跪在地上很久,他没想到自己锻炼了几个月,今晚还喝了茶,最终还是吐了。

    他恨自己体不争气,也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最开始就不接受三云特钢那几条生产线,自己的工作方式也就不用变了。

    蒋一帆知道自己突然离席,无论时王潮还是客户都应该大致明白个所以然,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呢?难道自己真的不是混投资圈的料么?

    新工作的压力其实只是一方面,更棘手的无疑还是新城集团。

    如今集团得尽快想出办法,在减压产能的同时,提高产品质量和档次,最主要是提高市场定价的话语权,否则工人下岗、企业亏损和债务负担过重的问题都无法得到解决。

    但这个目的显然是简单的资产重组无法达到的,难道真的要走到卖壳的地步么?

    蒋一帆想到这里,默默从兜里拿出了钱包,翻开便看到了他想念的王暮雪。

    是的,今,2017年5月2,是蒋一帆的生。

    蒋一帆抽出了王暮雪那五张照片,翻到背面空白的一张,摘下左领口袋的钢笔,写下了他今年的生愿望。

    蒋一帆笑了,他突然想到了门口的那首诗,他想和照片中的女孩一起虚度时光,不用长,就是今,仅仅只是今,24个小时,就够了。

    但是如今陪在蒋一帆边的,只有他自己。

    离开明和证券后,蒋一帆没有主动联系过王暮雪,也没有再跟她见过面,因为他记得作家三毛曾经说过:刻意去找的东西,往往是找不到的。天下万物的来和去,都有他的时间。

    “没关系,当你有了想见的人,你便不再是孤一人了。”蒋一帆内心这么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