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里没几天,便是江子灵的升学宴。
江家的孩子里面,江子灵是最大的一个。这升学宴,自然也是比较隆重的。
作为江家的头一份,整个江家,都被装点得喜气洋洋。
要是不知道的,偶尔路过,指不定还会以为,这是江家在嫁孙女儿呢!
阿雅刚刚到的时候,内心的吃惊,还是不少的。
纪南之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阿雅笑道:“是不是会有许多客人?”
纪南之点头。
阿雅听了,心里不免打鼓。
纪南之笑道:“怕什么?!左右这么多客人,你只需要跟着我就是了。”
阿雅看着纪南之的温暖的笑容,内心顿时已经没有多少的波澜了。
看着喜欢的人的笑容,会变得很安心。
婚礼上的人,确实很多。
阿雅几乎没有看到熟人。
她坐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上,和纪南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江子灵却走了过来了。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哥哥,嫂嫂,你们怎么坐在这儿!爷爷在问你们呢!”
女孩穿着一天蓝色的夏裙,有着江家人所独有的典雅美丽。粗粗一看,倒有几分江珊的风采。
阿雅盯着江子灵,看了好几次。这样的仔细的打量,在纪南之的轻咳之中,才终于结束了。
以至于阿雅都有几分忽略了,江子灵忽而对两人,十分地客气了起来。
纪南之淡淡应了,便说着,马上过去。
江子灵站在那里,怎么看,都觉得尴尬。
阿雅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她疑惑地看了看纪南之。
听得纪南之开口问道:“怎么了,表妹,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江子灵笑得有些生硬。
纪南之笑了笑,没有说话,便起和阿雅一块儿去见了江家的老爷子。
说是去见老爷子,也就是去老爷子跟前坐了坐,说了几句话,便到了开席的时候了。
纪南之和阿雅坐在一起。和江家的小辈们,坐到了一起。这里面的人,有太多人,是阿雅所不怎么熟悉的。
大舅妈的娘家的亲戚里面,有好几个孩子。还有小舅妈娘家的亲戚,也有几个孩子。还有江家的老太太的娘家的几个孩子,就更是面生了。
阿雅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吃饭的时候,阿雅觉得十分拘谨。
这样的拘谨,表现在行动上,就是各种不自在的小表。纪南之是何等人,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儿。
他耐心地小声地哄着阿雅,稍稍多吃一点。除此之外,还不停地给阿雅夹菜。
阿雅看着同桌的人,都看着两个人,即便是没有看着两个人的,也用余光打量着。
这样的感觉,让人不舒服极了。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等着纪南之放下筷子。
终于,纪南之搁了碗筷。阿雅如蒙大赦,立刻也跟着搁了碗筷。
她冲着纪南之笑着,没有说话。
纪南之也由着她,由她将自己拉走了,远离了喧嚣的人群。
走过了用饭的大厅,出门,便是一路的水榭。水榭的两旁,种的是碧油油的垂柳树。碧绿的柳条,正半垂在水里,就像是在拿着绿色的刷子,刷着自己的什么画作一般。
水榭边上,很是凉爽。两人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放慢了些。
“南之,怎么这里的客人,竟然也没有一个熟人的?”阿雅喃喃道,“嘉恒哥也不来的吗?”
纪南之在一棵垂柳树边站定,笑道:“嘉恒哥是和我交好,和我两个舅舅家,却没有什么交的。”
阿雅点了点头。
纪南之和两个舅舅家,似乎交往都不怎么多的。
夏的凉风吹来,吹在脸上,如同温柔的丝绸,擦着脸蛋,舒服极了。阿雅跟着纪南之,也在垂柳树下站定。
太阳很烈。他们站的角度,却是十分地不错,正好将两个人,都安放在了树荫里。
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之中,有一种难得的安宁。这样的安宁,就像是,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你想见的人的笑颜一样。
是满足,也是喜悦。
“纪家哥哥,嫂嫂,你们怎么在这里?”
很快,一道突兀的女音,打破了这样的安宁。
阿雅顺着声源处望过去,便看见穿着一玫瑰缠枝的米白色的旗袍的女子。妆容精致,笑意盈盈,一脸兴奋地看着纪南之。
这个女孩子很漂亮。这样的漂亮,却让人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却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缘故。大概,是因为,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和你气场不合。
在阿雅有限的认知里,时常见到的,穿着旗袍的女人,只有两个人。一个,便是沈安澜的阿姨,另一个,便是沈安澜的阿姨的女儿——沈欢颜。
眼前的人,正是沈欢颜。
纪南之头也没抬,只看着水榭发呆。
阿雅笑道:“欢颜妹妹也来了。”
原来,这场酒席上,还有一个可以不算是熟人的熟人。
“我当然要来,我和子灵是同班同学呢!”沈欢颜并没有理会纪南之的无视,而是十分亲地同阿雅攀谈起来,“再过两三天,子灵便要去我家里去吃酒。嫂嫂到时候可有空吗?不如和纪家哥哥一道过去吃酒?”
阿雅听了,笑着看了看纪南之。
纪南之已经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笑也没笑,只说道:“子灵妹妹会代表我去的,我们就不过去了。”
漂亮的女孩,精致的面孔上,闪过了一丝错愕。很快,这样的错愕,便消失不见。细细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她笑道:“纪家哥哥真不赏脸!不过我也识趣,还是不打扰哥哥和嫂嫂的二人世界了!”
漂亮的女孩,说完这样的一句漂亮话,很快便消失在了水榭边。
阿雅怅然若失道:“没想到在这儿碰到的唯一一个算是以前认识的人,竟然是沈家的人。”
说完,阿雅忽而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沈安澜和江家,也没什么交集吗?”
纪南之苦笑,道:“自然是有,不过他今天没有来。他跟我说过,要陪着表姐去产检。”
阿雅“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也在看着水榭发呆。
纪南之忽而就想起了沈安澜的话。
“沈欢颜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眼前,似乎浮现了他言又止的怅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