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
陪着妈妈在家里待了几天,再接了妈妈,去了自己家里住了几天,便已经要开学了。
因着阿雅坚持,要去看看陈家的祠堂。纪南之便带着阿雅和黄秀梅,一块儿去了祠堂。
整个祠堂外围,都被圈了起来。
三人下了车,便穿过了外围,从里面走过去。
远远的,可以看见许多人,都围在祠堂前面,在烈地讨论着。
阿雅站在一旁听了听,发现讨论的内容,是关于这个祠堂,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事。
阿雅立刻小声地问着纪南之,需不需要,将陈家的族谱送了过来。
纪南之有过片刻的迟疑。
在他的认知里,族谱这样的东西,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给不相干的人看呢?
阿雅笑道:“那些族谱,留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处。要是能够借着机会,将这族谱可以更好地保存起来,我想应该会更好。”
纪南之听了,笑道:“不如我帮你联系这里的文物局吧,让你们家的族谱,也变成文物一样的东西,给好好地保存起来。”
阿雅笑道:“那我可是求之不得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爸爸的夙愿,是不是,就算是完成了呢?
阿雅看着祠堂门口,发着呆。
纪南之笑道:“要不要走进去看看?”
阿雅点点头。
黄秀梅则说道:“我还是不进去了,我去楚家去坐坐。”
阿雅叫了一声“妈”!
黄秀梅笑道:“哎呀,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个儿心去就是了。我可是不管了的。”
听得妈妈这样说,阿雅便不再说什么了。只说,过会儿去楚家去找妈妈。
纪南之便带着阿雅,继续上前去了。
跟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说是陈家的人来了,便立刻被放了进去。
阿雅静静地走在祠堂里,赫然发现,这其中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变。
就连议事厅之中,那些八仙桌的位置,都不曾移动过。
那些放在八仙桌周围的椅子,宽大的椅子,也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从前老陈家的祠堂。几乎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变化。
从前的学舍,跟前种了一排银杏树。树苗看起来不大,大约才有二三十年的样子。学舍的门口,挂了一张牌匾,上面写着“陈家学舍”。是非常好看的小篆,十分地苍劲有力。
就是看不清,右下角的落款。落款的字儿,实在是太小了。
这样一番布置下来,似乎变得更好看了。
两人穿过了学舍,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便到了老祠堂跟前。
祠堂的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阿雅看了,笑道:“怎么弄了这个,摆在这里?”
纪南之摊手,表示不知道。
阿雅忽而想起了什么,笑道:“这石狮子,还是应该摆在学舍的门口,哪里有祠堂门口摆石狮子的,看起来感觉怪怪的。”
纪南之一本正经地道:“可能因为大家都觉得,石狮子比较威风,可以挡住妖魔鬼怪。”
阿雅听了,哈哈大笑。
祠堂的门口是开着的。
阿雅拉着纪南之走了进去。
阿雅进了祠堂之后,首先便来到了爸爸的骨灰盒跟前,她指了指,对纪南之说道:“南之,这是我爸爸的骨灰盒。”
纪南之没有说话,而是行了一个揖礼,大大方方地叫了声“爸爸”。
阿雅只感觉到,子的眼眶,都变得微微湿润了。
要是爸爸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呀!
纪南之握住了阿雅的手,温声道:“阿雅,你还有我呢!”
别哭了,阿雅。
“我会一直在你边的!”纪南之眼神坚定地说道。
阿雅闭了眼睛,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两人出了祠堂之后,又在祠堂里逛了一圈,这才走了出去。
来的时候,见到的那样的一群人,已经都不在了。
阿雅不由得觉得惊讶。
纪南之笑道:“听说你妈妈来了这儿,这儿的人,都赶过去了。不如我们走一走,再去楚家?”
阿雅有些慌乱。
妈妈一个人面对那些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事的,阿雅,”纪南之笑道,“这里面,自然也是有我的人的。”
阿雅听了,不由得放下心来。
眼下,正是夏里,乡村的风景最好的时候。青色的稻谷,长得碧油油的,可极了。远处的一些树,也在风里,伸展着自己翠绿色的枝条。
祠堂靠近楚家的那一边上,正好有一个很大的堰塘。堰塘的周围,种着一些枫杨树。枫杨树的叶子,椭圆形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绿得发亮。
两人就站在一棵枫杨树下,随意地看着四周的风景,随意地说着话。
阿雅笑道:“其实对这个村子,我不怎么了解的。每年,只会在有祭祀的时候,才会跟着爸爸一块儿过来。”
纪南之仔细地听着,没有说话。
阿雅继续说着:“我之前一直都不怎么理解我的爸爸,为什么爸爸一直要坚持管着这个祠堂,即便是整个族里,也有很多人觉得,爸爸做的事,占了很大的便宜。实际上每年花费在祠堂上的钱,在我们家的支出上面,占了很大的一头。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总是会因为这个祠堂吵架。我从小就不喜欢这里。”
纪南之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阿雅的手。
“有时候我就在想,爸爸为什么一直要坚持着呢?!这是一件多么没有意义的事!后来,爸爸因为祠堂的事,被族里的人打进了医院,再后来,便很快便走了。那个时候,我恨极了这个祠堂。甚至,我也恨极了,这里的那些所谓的陈家的族人。”
纪南之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握紧她的手,只是一言不发地,将人抱住了。
仿佛这样,阿雅的不好的心,便会飞走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
阿雅感觉到,自己的绪,好了许多。
夏天的天气实在是太了。没一会儿,纪南之便放开了她。
“所以当时爸爸去世之后,我才会不顾一切地,将这个祠堂,牢牢地拽在手心里。也因着这样,我几乎把族里的那些长辈们,全得罪了干净了。可是我觉得没所谓。那些人,其实真正算起来,也是死我爸爸的元凶之一。”
阿雅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夏的风声里,显得那么轻,那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