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从来没有。”爸爸的眼神，十分坚定。

    我看见舅母，嘲讽地笑了。

    我看见了舅舅和纪昀姑姑，怜惜地看着我的目光。我也看见了，林子悦妹妹，慕城表哥，程嘉树表哥，都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我也看见了，姑父意味深长地看着爸爸的目光。

    我看得懂一点儿这些眉眼官司。

    我觉得好累。

    沈欢颜这个名字这么好听，那是妈妈的名字。

    妈妈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念雅，对不起，我从未过你的妈妈。但是，爸爸很你。”我听见爸爸说道。

    我感觉到我的心，变得空空的了。

    舅母忽而说道：“纪南之，别再这样惺惺作态了。我希望今天，长安能自己做出最好的选择。你不在阿雅边的这些年，阿雅过得很好。”

    阿雅？

    我又听见了这个名字。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本想发问的，却听见了爸爸说“走吧，时间不早了。”的话。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跟着他们，一道走了。

    接着，我来到了一个酒店里。

    酒店的第14层，举行着一个盛大的成人礼。

    我知道，那一定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成人礼了。

    我跟在爸爸的后，鱼贯着走进去。

    终于，我看见了一个男孩子，和爸爸长得很神似的男孩子。我本来想往前走的。

    我看见了爸爸的步子，已经挪不动了。他看着那个男孩子的目光，十分地深邃温柔。这样的目光，爸爸从未给过我。

    我忽而觉得心里酸酸的。

    那男孩子似乎一抬头，便看见了我们。他的眼睛里，闪过惊讶。他快速地跑到了后面，似乎是叫人去了。

    接着，我便看见了一个中年女人出来。

    那个女人，穿着一墨绿色的长裙，长裙上，有着中国元素的水墨风的刺绣。高雅之中，透着无限的温柔。

    爸爸看见了她之后，目光变得格外幽深。

    “阿雅，我——”我听见爸爸叫她——阿雅。

    电光火石之中，我明白了一切。这个女人，便是爸爸从前的前妻吧！

    “纪先生请进。”那女人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我听见舅母的声音，有着我所从未听见的明快与欢愉：“阿雅，怎么不见长安呢？！今天可是长安的正子。”

    那被叫做阿雅的女人微微一笑，道：“长安说看到了不认识的人过来了，就叫了我出来。”

    我听见姑姑纪昀的声音：“阿雅，好久不见了。”

    “是呀，”那被叫做阿雅的女人微微一笑，道，“十几年没见着学姐了，还是觉得学姐像从前一样漂亮有气质！”

    大人们寒暄着，说着各自的孩子。爸爸则坐立不安地坐着，似乎很紧张地，再等待着什么。

    没有人在这里介绍我，爸爸也没有主动向他们介绍着我。我顿时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我看见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人群之中，十分地耀眼。

    他不再爸爸边长大，可上有着爸爸的那种光芒和气势。看着哥哥神采飞扬的模样，我心思恍惚，觉得他像极了爸爸。

    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我沉思着，忐忑着，忽而看见那个叫阿雅的女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站在她的旁的，是我的舅母。

    “这是纪先生的女儿？”

    她看着我，温和地发问。

    舅母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撇撇嘴，说道：“是呀，这就是沈欢颜的女儿。长得还是像沈欢颜一点儿，看着这张脸我就来气——”

    “莹莹姐，”那个叫阿雅的女人，打断了舅母的话，“我们这一辈人的恩怨，没必要迁怒到下一辈了。再说，沈欢颜，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雅又问着我的爸爸，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爸爸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阿雅便看着我。

    “我叫念雅，纪念雅。”我脆生生地说道。

    那个叫做阿雅的女人，眼底闪过了一丝错愕。很快，恢复了平静，喃喃道：“好名字，好名字。”

    她笑着对舅母说道：“我们去叫了长安过来吧！”

    随着两人的离开，这里，只剩下了我和爸爸，坐在了这里。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呆呆地坐在爸爸的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遗弃了的小狗。

    很快，我便看见了我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十分生涩地叫着爸爸“纪先生”，叫着我的名字，请我们去喝茶。

    我们被他领到了一个很大的包间里。

    包间里坐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我熟悉的。还有阿雅阿姨的一家四口人。除了我的那个哥哥，似乎还有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

    我听见爸爸对我说，叫阿雅阿姨——“陈阿姨”。

    我木木地叫了一声。

    接着，我便听见了许多的声音。

    爸爸的声音，略带歉意的声音。

    还有我的那个哥哥的，温和的声音。

    还有陈阿姨，绵中带针的声音。

    一直沉默寡言的姑父，竟然也慷慨激昂地参与了讨论。

    最后，我听见，我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说道：“谢谢你还能来找我。我知道，生父这件事，我没有办法选择。我感激你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我的养父，才是真正对我尽了养育的责任。我不是不想认你，而是我觉得，既然这么多年没有和你生活过在一起，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也不是很合适。”

    我看见了舅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看见了陈阿姨，眼眶里噙着眼泪。

    “那我，送给你一件礼物，可以吗？”爸爸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我那个哥哥，很是温和地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我看见了爸爸，递给了哥哥一个沉甸甸的信封。

    再接着，我看见了陈阿姨，不悦地看着爸爸。

    “阿雅，如果再加上那个祠堂的打理权和运营权，可不可以，让长安改回纪姓？”爸爸的语气，放得极低。

    我看到了舅母担忧地看着陈阿姨。

    陈阿姨一脸的纠结，看向了坐在了她旁的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目光温和，眉目清朗，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悦。看得出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男人点点头。

    阿雅这才出声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长安你的意见呢？”

    我那个哥哥，似乎立刻便明白了，那个祠堂对于陈阿姨的重要，立刻说道：“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