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春晖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矛盾着,很不是滋味,她低下了头。
花丽负责念票工作,陶婷在黑板上用粉笔统计着赵树果和贾春晖的票数。
“赵树果一票,赵树果一票,赵树果一票。贾春晖一票,赵树果一票……”花丽念着。
陶婷在黑板上写着。
……
杜鹃在一旁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多十五票,赵树果大姐赢得霸道。”梅兰很自豪。
于敏在一旁笑出声来,见别的同学朝自己看,她低了下头,暗自说:“为一个宿舍里的大姐笑笑算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男生们从开始就没打起精神,对于他们来说,在这个班里他们有些点背,带点职务的他们基本上没挨上边。
董芳带头鼓掌,鼓掌的人都用了劲,贾春晖跑出了教室,躲在树下落下了泪。
放了暑假,学生的争先恐后地拾掇着往家带得东西。
赵树果和赵树明商量着说:“要不你回家看看?家里来信说给白龙马添得帮手可好使唤呢,干起活和白龙马拉三七套。现在莜麦长势喜人,爸妈说今年可盼个好收成。”
“姐,你呢?”赵树明看了看赵树果说。
“饭店里只是晚上活多,我打算上午随便找些零活,家里添了牲口,咱俩人还差一个人的学费,这个假期要凑齐,绝对不能再从家里拿钱了。”赵树果说。
“姐,那我也不回去了,这个时候家里也没什么累活。”
赵树果冲着赵树明点了点头。
杜鹃一听赵树明说暑假不回家,白天找些零活,她一口应了。
这天杜鹃领着一个胖子找赵树明,“这是四叔,有个响当当的绰号胖老四,以后想找零活的话直接找他。”说着杜鹃又冲胖老四说:“赵树明,我同学,指望着干些零活挣学费呢,有活多给介绍。”
胖老四笑了笑说:“杜鹃丫头你还别说,就凭这个头,你这个同学肯定有把子力气,那就这么说定了,交给我了。”
“那就多谢四叔了,尽量给他找些轻闲点挣钱多的散活。”杜鹃说起话来也不寻思胖老四爱听不爱听,只管按自己的意思说。
“呦,丫头,哪里有你说得这种活,我都想干!”胖老四差点笑出声来,拍了拍大肚皮,给了杜鹃一句风凉话。
“看着办呗四叔!”杜鹃的话亲切含糖量高。
“没事,活累点没关系,只要别人能干我绝对不拉后腿。”赵树明话说的不卑不亢,有股男子汉的劲。
“我就喜欢你这种态度,明天一早校门口见,活是有的是。”胖老四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有节奏的颤动。
“我还有个姐,下午四点前有的是时间,能跟我一起干活吗?”赵树明用恳求的语气问胖老四。
赵树明心里想着,如果胖老四不应,自己就当没说。
“行,只要能卖力气,男女都行。”胖老四回答的爽快。
赵树明还担心胖老四不会应,一听他应得这么痛快,很感激地说:“谢谢!谢谢!”说后觉得自己不够礼貌又紧着喊:“四叔!”
杜鹃一听赵树明冲着胖老四喊了声四叔,一下子眉开眼笑,想:“这么称呼胖老四就对了,以后自己怎么称呼别人,赵树明你就怎么称呼。”
赵树明见了赵树果,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
“那就多准备身旧衣服,零活什么活也有,脏了随时换洗,中午吃饭的功夫,洗两把,再干活照穿不误。”赵树果自言自语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姐弟俩人在校门口等胖四。
胖老四不慌不忙,晃着胖身上向姐弟俩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秃顶和一个长发的俩男人,俩人大热天穿着长衫,却敞了怀,膀子上还搭着汗巾,这架势一看就是干活的人。
“以后你们四人一组,应急卸车的活全交给你们了,秃顶,事你操心,有操心费。长毛和这俩人交给你了。”说着胖老四指着身后秃顶的男人说。
“四叔先招呼别的活,这里有我,你就放一百个心。”秃顶很恭敬地说。
其实秃顶的岁数和胖老四也差不了几岁,他这样称呼胖老四哪有不高兴的理?
“秃顶,那我走了,干完活把工钱给人家结了,你留十块操心费,介绍费先在你那里搁着。”胖老四嘱咐完秃顶后,冲赵树果笑了笑说:“能干就干,不能干让仨男的干,别强撑。”
秃顶领着三人来到一辆加长车跟前,“先给大伙把活说明白了,一整车凉席,扛了三楼库房,凉席这东西死沉,如果不想干现在退还来的及,先把工钱给大家透个底,每人六十,干还是不干给个痛快话。”他先看了一下赵树果,然后又看了下赵树明和长毛。
一听秃顶说卸一车的六十块钱,赵树果心里高兴,“就干这活!”她回的麻利痛抉。
“干!”姐都应的那么爽快,赵树明哪有不应的道理,“自己毕竟是个男子汉,这种活哪有打退堂鼓的理?”赵树明想。
“三楼?没电梯?可费了大力气,老板也不知怎么想的租个这样的库房?”长毛有些退缩,话里带出了怨气。
“你傻呀长毛,三租库房的租金连一楼的一半不到,叫你是老板你租哪间?”秃顶瞪了长毛一眼,骂了长毛句。
“干呗。”长毛说着想上车。
“让女的在车上递,一个大老爷们在女子面前也想耍滑?”秃顶责骂了长毛句。
从楼下往楼上扛凉席是累活,从车上把凉席递给扛凉席的人却轻闲了不少。
“干吧!”秃顶招呼了下,把赵树果递下的一捆双人凉席往肩膀上一搁,迈个大步向楼上走。
“走着。”长毛扛着捆凉席随着秃顶向上走。
赵树明把凉席住肩膀上一搁,嘴痛苦的一咧,身子一歪,晃着向前走。
一捆双人竹席十条,四十来斤,对于第一次干这活的赵树明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也就扛了五趟。
赵树明下了楼便冲着车上递凉席的赵树果说:“姐,别干了,不是人干的活,扛完这车不累个半死也要吐血。”
说后赵树明住地上一坐,等着赵树果应。
“你上来往下递,我扛。”说着赵树果从车上下来,把赵树明从地上拉起来说:“上车往下递凉席去,姐就不信扛个凉席比脱坯还累。”
“姐?”赵树明喊了声就上了车往下递凉席。
赵树果把一捆凉席往肩膀上一搁,内心里喊了声:“走!”她一咬牙一使劲往楼上爬。
这是一栋老式楼,也可能是楼上的人家觉得生活水平提高了,嫌弃旧楼影响幸福指数搬走?也可能是人们认为离市场太近,影响了正常的休息于是搬走?也可能是这里一套小三居室的租金,比别处的两套新房的价格还高,人们为了利益而搬走?总之由于种种原因,整栋楼没了住户,都成了批发商的近距离库房。
楼梯很窄,扛着双人凉席走到楼梯拐弯处要慢下来,肩膀上压着四十来斤的凉席再爬三层楼梯,赵树果有些吃力。
楼道也窄,但走在楼道上比爬楼梯轻松多了,赵树果紧着赶,其实干这样的活越慢越费劲,杠着凉席磨蹭最费力气。
等放下凉席,肩膀上一下子轻了,脚步也就随意起来,这时便感觉到汗一直往下流。
多亏了准备了擦汗的毛巾,赵树果擦了下汗,可身上却难受起来,正是热的时候,就是不干活干坐着也是一身汗,何况还干这么累的活。
男人可是随便,秃顶敞开了怀,用衣角上下抖着些风;长毛干脆脱了长衫,搭在膀子上,嘴里发着牢骚:“屎难吃,钱难挣,可有什么办法?自己是受苦的命。”
秃顶逗了长毛一句:“还不如一个女的,其实你就不像男的。”
长毛干瞪了瞪眼,用手捋了下自己的长头发,向车走去。
……
赵树果走到水管跟前,弯着腰仰着脖拧开水龙头,一阵猛喝。
喝完水后她顺势洗了把脸,那片刻的凉爽劲惹的脚不愿迈步,她又是一阵猛喝,又是一阵猛洗脸。
她的衣服水洗般贴在身上,麻木着都感觉不出热的难受,她坚持着,像前几年脱坯时那样坚持着。
每当走到车前赵树果总感觉有风,其实楼外太阳底下刮得也是热风,只不过肩膀上没有扛着凉席,轻松的感觉作怪罢了。
“每人就剩两趟,加油!”秃顶大声喊着。
赵树果又扛起一捆凉席往楼上爬,她想:“再有一趟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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