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感谢诸位老板,于百忙之中前来赴会。在此,我隆重宣布,扬州商会,正式开始!”
杨万福一番慷慨陈词开场。
而后,一名账房先生领着几名伙计,推着一面白纸画屏,搬着几口木箱走进大堂。
所有物件儿摆堂完毕,账房先生拾起一只大号毛笔,在白纸画屏上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句话:
“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日三餐渡年华。”
“如诸位少东家所见,今年选商的题目以‘食’为主,通俗而言,只要是能吃进嘴里的东西皆可应题;
规则一如既往,每人可领一千两纹银作为底钱,诸位少东家可用这底钱自由采购,但记住,纹银刻有杨氏商行标识,不可转让,互借,伪造,否则一旦发现,将视为作弊,取消资格;
另外,此次选商,只能由年轻一辈的少东家们主导,各位大东家不可暗中协助,否则也当作弊处理;
最后,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我们将给诸位少东家发一张‘银簿’,所有卖货的数额,都以记账的形式记录,若是卖给商家,则需要商家的公章,若是卖给个人,则需要个人的手印;卖出去多少数额,将会在比赛结束后,由我亲自统计,再到杨氏商行提现。”
言语至此,账房先生与伙计使了个眼色。
伙计打开木箱,白花花的银元宝整整齐齐。
账房先生又道:“为鼓励咱江南商会的青年翘楚,本次选商的奖金额度也有所增加——状元一万五千两,榜眼八千两,探花五千两!”
所有年轻一辈的商客,都以虎狼目光盯着白花花的奖金,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荣誉。
“本次比赛限定为七日,也就是四月初十上午巳时结束,现在各位少东家,请写下自己选出的商品,我会将其公示在画屏上……允许讨论半刻钟。”
仆人每桌分发银两,银簿,纸笔。
各位商客都拉着自家儿子交头接耳,为其出谋划策。
“你们听我说啊,此次比赛时间仅有七日,若是卖些小商品,定无法赚大钱,所以尽量选昂贵之物,依我看,燕窝鱼翅,八珍八宝最佳。”老丈人拉着宋澈与沈文君说道。
沈文君却道:“可底钱才一千两,商品太珍贵的话,数量便会有限,赚的钱岂非也有限?”
老丈人说道:“你莫要忘了,你二叔便是开酒楼的,平常的酒食本就利薄。”
沈文君一时无言,看向宋澈:“你呢,有何好意见?”
宋澈抿唇说道:“想要在短时间内卖大钱,商品必须是能够吸引人的爆款,而想要吸引人,便必须新奇……燕窝鱼翅,八珍八宝都太平常了,估计很多人都会选它们,无形之中便会多出许多竞争对手,不太可取,依我看,不如……”
他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下一个“酒”字。
“你要卖酒?”沈文君惊讶。
“你这不是胡闹么?”老丈人当即便反驳:“扬州城里,十步一个酒肆,百步一家酒楼,一千两足采购数万斤酒,根本不可能卖得完!”
普通酒水,自然是卖不动,可若是蒸馏提纯,那便是两个概念。
“商讨时间已到,请诸位东家落笔。”账房先生高声令下。
老丈人赶忙要夺笔更改,沈文君小指头轻轻一碰,将毛笔推到了地上。
当老丈人将毛笔拾起来时,纸条早已被仆人收了去。
老丈人气得拍桌:“哼!到时连本金都收不回来,我可丢不起这人!”
“爹,宋澈他能在一日之内卖出五千匹绸缎,肯定有法子能将酒水畅销的。”沈文君目光坚定望向宋澈。
宋澈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多言。
很快,所有选中的商品都已集齐,账房先生将纸条依次公示于画屏:
“杨氏商行的杨公子,选的商品为‘龙井茗茶’。”
“王氏商行的王公子,选的商品为‘精品河鲜’。”
“陈氏商行的陈公子,选的商品为‘精品燕窝’。”
“李氏商行的李公子,选中的商品为‘珍品糕点’。”
……
“沈氏商行的宋公子……咦,怎么沈氏却是宋公子?”账房先生先是诧异。
宋澈翻了个白眼,他娘有必要单独拿姓氏出来说一遭么?
“因为他啊,是沈家的上门女婿!”陈仁才瞅准机会,高声嘲讽。
“那就不该叫公子,该叫姑爷了,”账房先生赶忙改口,“那么宋姑爷的题目是……酒?”他瞥向宋澈:“你确定不换一个?”
满堂目光皆齐聚于沈家三人,多多少少含带着取笑的成分。
老丈人捂着脸,无地自容。
宋澈大声道:“不换,只卖酒!”
“你怕是今早喝醉了酒,才会想出卖酒这一茬儿吧?哈哈哈……”陈仁才叉腰大笑。
宋澈也不多言,问向账房先生:“先生,请问接下来还有其他事交代么?”
账房先生说道:“倒也没什么事了,各位大东家留在商行开会,少东家们可自行离去经商了。”
宋澈揣好银簿,端起纹银,拉着沈文君便往堂外走去。
出了杨氏商行,一路直奔福满客栈。
“宋澈,莫说我不相信你,若是买酒倒卖,销路难找,利润太低;若是自酿的话便更不可能了,粮食酒最少也需月余才能发酵完成,你怎么卖嘛?”沈文君急得很。
宋澈淡然:“我既不倒卖,也不自酿,而是用酒糟进行蒸馏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