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了莫约半刻钟,上道终于亮起微光,月下游船缓缓驶出河湾。
宋澈深吸一口气,点亮渔火,逆水而上。
很快,一大一小,两船相遇,相隔不足五丈。
“二当家的,那给人当倒插门儿的小子又回来了!”有土匪叫唤。
独眼龙抗刀上船头,凝视着渔船上态度坚决的宋澈,好笑问道:
“沈家女婿,你莫不是要做些不自量力的事?”
宋澈高声道:“我折回,是想与当家的做笔交易。”
独眼龙诧异:“哦?”
宋澈冷声道:“放了我岳父与夫人,今夜饶你们不死。”
沉默,
沉默中河风阵阵吹。
“哈哈哈……”众匪徒哄然大笑!
“你,凭什么?”独眼龙实在不屑。
“凭我手中的这枚炸弹!”宋澈用打火机点燃布条引线,照准游船上用力一扔——
“啪!”
“哄!”
瓶罐炸裂,火花四溅,几个土匪避之不及,沾染了油膏火星,烧得在甲板上哀嚎打滚儿!
船头也被烧红了大片!
先立个下马威!
“快!快灭火!”
众土匪哪里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小罐,竟能有如此威力!
“二哥,我早说过这小子不是好鸟!当初咱们就该宰了他!”刀疤脸怒声道。
“臭小子,你找死!”独眼龙瞪着宋澈,大声吼道:“给我撞死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宋澈轻嗤,一把揭开渔网,露出那二十只空酒坛,举着渔火大喊:“老子敢单枪匹马截江拦船,便不怕与你们同归于尽!来啊,有胆量便撞死我!”
“慢着!”独眼龙赶紧叫停行船,一个巴掌大的小罐便差点儿烧了整艘游船,这满满一渔船酒坛,炸开来可想而知。
众匪徒,明显忌惮!
宋澈继续喊话:“其他人死活我管不着,但今夜你必须将我夫人与岳父放了,否则,玉石俱焚!”
“哈哈,哈哈哈……”独眼龙突然放声大笑,睥睨着宋澈,一字一句道:“你可知我狄飞的绰号……铁腿水上飘!”
他纵身跳下船头,踩着水面,冲向宋澈!
卧槽!原来武侠小说真的没有骗人!
“小贼,受死!”
独眼龙大刀举过头顶,就在他即将登船的瞬间,宋澈蹲下身体,将藏在袖中的电棍往水里一插——
“滋滋滋!”
百万伏特的瞬间电压以河水为介质迅速传遍独眼龙全身。
“啊啊啊……”独眼龙“手舞足蹈”,一个扑趴倒在宋澈脚下,宋澈用电棍又在其后颈狠狠触了两下,电得他浑身抽搐,白眼直翻!
“打死你这独眼龙!”宋澈对着独眼龙脑袋一阵拳打脚踢。
“别……别打啦……别打啦!”独眼龙痛得大声求饶。
“沈家女婿!快将我二哥放了!不然我杀了你岳父和妻子!”刀疤脸刀架着沈文君与沈田踏上船头。
“夫君!”
“贤婿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和文君的!”
沈家父女俩,激动得眼泪流。
宋澈拔出菜刀,拎起独眼龙,抵住其脖颈道:“我说过,这是一场交易,只要你让他们照我的话做,明日太阳升起,你照旧是山大王,如若不然,一刀宰了你!”
“四弟!快快将刀放下!”独眼龙大喊。
刀疤脸咬了咬牙,放下了手中刀。
“再让他们全部跳下船去!”宋澈将刀刃抵得更拢了些。
“听见没,跳下船,快跳船!”
“二哥,他家人还在我们手上,为何——”
“这婆娘哪有我的命值钱!快跳啊!妈.的,咱是水帮的,你还怕被淹死不成?!”
“唉呀!”刀疤脸恨骂了声,与众匪扔去朴刀,接连从游船上跳了下去,湍急的河流很快便将他们冲散。
“宋公子,我狄飞承认你是个狠人,兄弟们全照你说的做了,你——”
“啪!”宋澈一刀柄将独眼龙敲晕,踹下渔船,随后摇桨靠近游船,接下了老丈人与沈文君,迅速向河岸划去。
上岸后,宋澈归还了老汉渔船,坐上事先停在岸边的马车,一路扬鞭,直奔苏州!
……
……
宋澈一家走后不久,游船缓缓靠岸,所有商客哄散逃命,唯独杨家父子留在船上。
“这个宋澈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以前听都没听过?”杨万福冷声问道。
杨松沉声道:“据说是沈田从路边捡来的,沈家无男丁,便将他招作了赘婿。”
“一个半道上捡来的赘婿,竟敢独自一人拦江斗匪……嗯,此人有些过于聪明了,留放任不管很可能对我们不利。”
“照我看不过是他运气好,再加上那独眼龙脑子蠢罢了,哼……到嘴边的肥肉都能飞,这群土匪果真是不能轻信。”
“此事闹得太大了,即便能靠关系圆过去,也会产生不小影响,飞云帮那伙人最好不要再接触。”
“放心吧爹,孩儿一向懂得分寸……哼,宋澈,我记住此人了!”
……
……
虎口脱险后,宋澈马不停蹄,仅一天一夜便赶回了苏州。
抵达家门口时,他已累得双眼冒金星:“爹,夫人,我们到家了。”
老丈人颤颤巍巍,在沈文君搀扶下钻出马车,瞧见“沈府”两个大字,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车辕上叫苦连天:“哎哟,哎哟……可真是要了我老命咯……”
沈文君脸色苍白,无力靠在车辕边,依旧惊魂未定。
丈母娘闻讯冲出家门,连外套都未舍得披一件。
“娘!”沈文君扑入母亲怀抱,一家三口相拥而泣。
望着脆弱哭泣的家人,一种强烈的责任感自宋澈心间油然而生。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他便已成为沈家的顶梁柱。
飞云帮的梁子算是结下来,穷凶极恶的歹徒日后肯定会来报复,宋澈很清楚,想要保全家人,从今往后,他必须得未雨绸缪,居安思危——
土匪,必须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