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道:”但有个苏州口音的人说,人多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陛下脚又不好,不如在这附近老臣家轮流住住去,以四海为家,也可以看遍山山水水。”
小舍说:”一定是吴江史文彬了!”
浒关到了,太阳照得船板也发烫,张王氏对小舍道:“你俩别上去了,我和红瑶上去,吃点有汤水的东西,回来帮你们带些。”
如意道:“我也一块上去,躺在船上,心老是在摇摆,不如上去走走。”
小舍道:“即然如此,大家一块去吧,省得带来的都糊了,不好吃。”
相传秦始皇南巡苏州,想找吴王干将,莫邪雌雄剑,准备开那吴王阖闾的墓,见有只白虎蹲那墓上,便率部追到这里,白虎不见了,就把这叫成浒关。
运河两边停满了南来北往的客船,商船,一家人上了岸便是一字排开的吃食铺。小舍便让掌柜的来了四碗绿豆粥,薄荷糕,这粥放井里凉过,薄荷糕微甜,吃着凉爽消暑。
如意道:“这糕我还没吃过呢,咽下去凉到心里。”
张王氏道:“喜欢,便让舍儿再买些带回去。”
四个人吃罢就急着回船,张王氏走在前头,下台阶时太阳晃眼,一脚踩空,人往后仰,紧随后头的红瑶,一声惊叫扔了手中的糕点便去扶大太太,张王氏全身份量都压在身上。
红瑶支撑不住倒在石阶上,头上立马鲜血涌出,小舍用手绢捂着,血渗了出来,红瑶疼得嘴咧开了,站也站不起来,原来那小脚也崴了。
眼看船上的帆升了起来,小舍只能便背着她上船,红瑶呻吟着,泪水与小舍脖颈上流水的汗水溶在了一起。
红瑶头上还渗着血,有一条半寸宽的裂口,那老道长掏出一小瓷瓶,倒几颗药丸碾碎了,说是秘方药,敷在上面,然后有布条包扎好。
血是止住了,那脚髁骨肿了起来,不能站立。小舍便把她抱进底舱。
红瑶的脸上疼的渗出了晶莹的汗珠,沾在腮帮子的汗毛上,张王氏用湿巾盖在她额头,用扇子轻轻的替她扇子。
红瑶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了:“太太,不用,红瑶一会儿就好了,红瑶能忍着。”
不知什么时候,红瑶当着张王氏不自称奴婢了,小舍想,可能是娘嘱咐的,要不红瑶也不敢。
夕阳的余辉,映在了胥门青砖砌成的城墙上,眼见这船离码头不远了,懒龙正准备收拾行装上岸,小舍一把把他拉到一边:“你要是去浙江,千万替我打听一个人。”
懒龙道:“大人嘱咐的,别说一个,十个八个也行。”
“就一个,个子和我一般高,再壮实些,原来太仓卫的巡检,叫赵侗,他有个妹妹叫赵媚娘,镇上绸布庄杨乙辛的前老婆。”
懒龙道:“赵媚娘,我认识,昆上镇上有名的女掌柜。”
“那就好,打听到立马到苏州府衙找我,我有重赏,但此事只有你我和天地知道。”
“我懒龙也是江湖中人,这规矩我懂,你就放心,大人的事,便是小人的事。”
小舍对他拱了拱手:“兄弟,拜托了。”
那懒龙听小舍称他兄弟,心也化了,趴地下还了个大礼。船靠上了岸,懒龙先走了,然后两道士也和小舍告了别。
这里虽然离家不远,张王氏和如意,一人一手扶着红瑶,一颠一颠的往家走,还没走一半,三个女人都累得香汗淋漓,张着嘴大喘气,正巧来俩骑马的捕快,小舍把她抱马上,让如意骑着走。
还没到家,那狗儿老远就冲了上来,一边“狂狂”叫着,一边绕着小舍与张王氏身体,欢蹦乱跳,白绒绒的长尾不停的摇动。小舍把它抱怀里,那小家伙便用舌头去舐他的下巴,张王氏敲了一下它的头道:“小畜生下来,小主人累的!”
温女人堆着脸上两团肉道:“太太,少爷,少奶奶回来啦,今天小老虎老是叫个不停,我估计你们今天要回来,所以在这等。”
张王氏道:“谢谢邻居阿姐,红瑶脚受伤了,麻烦你再来帮我几天,工钱照算。”
那女人也真会讲话:“喔唷,金乡邻,银亲眷的,说钱也太见外了,邻居家总有尴尬之处,手一抬就过去了。”
张王氏拿出几块糕点递在温女人手中:“去了京城,也没什么带的,这些糕点给你家女儿吃,也算心意啦。”
温女人道:“啧啧啧,多好的礼物啊,我家小兰最喜欢甜食了,我就不客气了。”
张王氏与温女人敷衍时,小舍已经把红瑶抱到房间里去了。
如意用两块热水烫过的布条轮流替她捂着痛处。
小舍用白酒,蛋清和面粉调成糊,里面加上吊筋的药粉敷在脚底心上,这些都是年前集训时,松江师叔教的。
红瑶躺在床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的,湿透了衣领。
张王氏道:“吃好晚饭,把红瑶的床放我房里,她晚上要撒尿出恭的不方便。”
红瑶急忙摇手道:“太太,不用,我一只脚可以动,至多弄个拐杖什么的。”
张王氏道:“那就随你便,不行的话,你就叫我。”
一家人吃好晚饭,天也黑了,院子里的蝉鸣聒噪个不休。等小舍洗好澡上楼,如意已经睡着了,小舍看了看老婆的身躯,自言自语笑道:“这懒婆娘真能睡。”
没想到如意是装睡,一个转身坐起来道:“你骂我什么啦?”
小舍故意一本正经的:“懒一婆一娘一一”
如意转过脸,香肩一耸一耸的哭了起来,小舍想本来是开开玩笑的,却惹恼了她,一边软声细语的赔不是,一边扳过那丰盈窈窕的身体。不料那细嫩如脂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一阵粉拳便如连珠炮的向小舍怀里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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