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罪加一等
作者:智静   乡村小吏在大明最新章节     
    浙江乌程、归安、德清三县疫情控制了,死亡人数每天以个数计算,蹇义把太医院的人全留在那,自已率队去了杭州府

    浙江布政司的“杭嘉湖”三府在浙江同属下三府,是因为相对于钱塘江以南八个地势较高的宁波,台州,温州,绍兴,处州,严州,衢州,金华和金华府等“上八府”而言”。

    杭州府与湖州相邻骑马就半天功夫,天阴沉沉的,知了在路旁叽叽喳喳个不停,官道上吹起了一股热浪。过了下诸湖,鸡笼山,在连绵的东明山北,便可是看到被风刮倒的民房,和连根拔起的树,路虽然已经修通了,周眼望去,无数农田的稻子倒伏着泡在水里,暑天中散发着腐烂的恶臭,背井离乡的难民挡住了马队,蹇义一挥手,马队跃过拱宸桥进了个叫仁和的小村镇。

    这个靠着运河的小镇,逶迤数里的水阁,柱子大都断了,至少一大半房子被刮倒在河中,砖瓦都塌到河埠头,河滩上。

    运河里浮着门窗,死的家禽家畜,几个穿着短祆的居民赤着脚在水中捞砖头。

    马车在铺着石板的道上慢慢的行走,小镇依河成街,桥街相连,还有不少深宅大院,重脊高檐,大部陷了下去,河埠廊坊的顶刮飞了,一处过街的骑楼塌下来把街给拦住了,马队便停了下来。

    几个巡捕一看这金顶的马车和鲜衣怒马的侍卫,慌了,拼着命呼喊人来帮忙。

    蹇义道指了边上半掩的茶馆道:“我们先把这茶楼包了,中午就在这吃饭。”

    茶馆的老板和伙计正在修门窗,突然见拥入一帮官吏吓了一跳,急忙喊老板娘出来应酬。

    小舍道:“我们去杭州府,路过这里,想歇歇脚买些填肚子的。”

    老板娘玲珑乖巧,嘴里答道:“好好好,客官里头请。”一边忙着把门板卸掉。

    这茶馆三大间,一头靠着河,蹇义的人把十几张桌子全坐满了。

    老板娘道:“客官一定是从京城来的,稀客稀客,先喝点我们杭州的龙井吧?”

    蹇义道:“我喝红茶。”

    天热,两头开着门窗凉快多了,蹇义扇着纸扇,隔着门看那帮衙役在清理骑楼下的垃圾。

    又添了五,六个人,速度比刚才快多了。

    蹇义用食指朝老板娘勾了勾,老板娘扭着腰肢过来道:“老爷饿了吧,要不要来点绿豆糕,全是采芝斋进的。”

    蹇义道:“不忙,我问你,这镇上出垃圾的都是衙门里的人?”

    “是呀,老百姓自已的房子都来不及修,那顾得了街头。再说衙役出工钱,我们都要摊派的。”

    小舍道:“不是分清楚了吗,这归骑楼人家自已弄啊?”

    “这骑楼上住的可不是一般人,她才不会搬呢。

    “是有钱人吗?自已愿意掏钱?”

    老板娘用纤细的指戳了一下蹇义的下巴道:“大人你真健忘,我刚才不说了吗?下面归大家,要每家人家凑份子。”

    蹇义道:“楼上到底住了什么人?”

    正说着二顶轿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前面钻出个头戴四方平定巾,身上是交领玉色布绢的直衫,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的中年男子。

    后面下来个梳着时新的牡丹头,鬓蓬松而光润,髻后施双绺发尾,身上穿紫色直领袄儿,玄色帔子儿,白挑线绢裙子,裙边有一、二寸紫色绣边的女子,脸上搽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胭脂,显得温婉而秀美。

    蹇义拉着小舍要往外面走,老板娘急了,连忙道:“是县衙新来的方县丞,他老子是朝庭的尚书方宾!”

    蹇义道:“难怪,接替金忠的兵部尚书方宾,老家就在这里的人,有他老子撑腰,他才这么狂妄。”

    小舍道:“我去把他叫进来!”

    蹇义点点头,小舍便跨出门去,方县丞正和那几个清垃圾的说话:“给你们找了个有油水的活,你们拖拖拉拉的,找死啊?小心全把你们踢河里去!”

    小舍从后面赶上去,温温的道:“光天化日下,谁说话这么粗鲁?”

    姓白的转过头来,也不看清来人,便用扇子打了过来:“那来的野人,敢教训我方少爷?”

    小舍一把夺过扇子,撕了个粉碎道:“身为朝廷命官,在大灾大难前,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该当何罪?”

    慧明拦住道:“张大人怎么在此?”

    方县丞惊讶道:“慧明,你怎么认识这野汉?”

    小舍怒了:“瞎了你的狗眼,我奉皇太子之命,前来督察浙江风灾治理之事,你还不跪下?”

    正值中午时分,街上拥满了行人,这厮红着脸不肯下跪。小舍一把抓住他纤细的胳膊,一脚踢中他膝弯,姓方的跪了下去。路人哄然大笑。王力几个把他拖进茶馆,把他扔蹇义跟前。

    蹇义道:“先报名字,职务。”

    姓方的朝蹇义瞄了一眼:“徘色大团花的公服上绣着仙鹤,一品,我的妈呀,比我老子还大。”急忙在青砖上不停的磕头。

    小舍道:“快说,不然斩立决!”他朝小舍看了看:云雁的朴子,这面年轻就是四品,他老子一定也是一品。他汗也出来了,急道:“我说我说,下官不才,姓方名了之,杭州府仁和县县丞,刚刚上任,还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得罪。”

    蹇义道:“这骑楼的房子是谁的家产?”

    方了之道:“是祖上留的。”

    “即然是属你家私产,为什么动用公务人员,搜刮百姓的钱财修理?”

    方了之道:“小人知罪了,这是搜民脂民膏,发难民财,我…我马上退了。”

    蹇义道:“看来,你都懂,你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速去把他们知县喊来。”

    知县已经在门口守着了。听钦差喊他,急忙跨了进来,脚在门槛上一绊,直接摔倒在钦差大臣跟前,他也顾不了疼,半跪着道:“小人该死,是小人纵容着他。”

    蹇义道:“即然你清楚了,人是你的,该如何发落,用不着我们锦衣卫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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