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一个三进院宅子的后花园内,有一位年方二八,身穿素白色纱衣的美貌少女正在抚琴,一曲弹罢,她哀叹了一声,随即又望着花园内繁盛的五色花海发起了呆,似乎有些心事,她便是杨玉。
见杨玉望着一株花草发呆,丫鬟冬儿便小声叫了她两声:“娘子,娘子。”
见杨玉回头望着自己,冬儿便问道:“娘子可是有心事?”
摇了摇头,杨玉笑了起来,说道:“不知怎么得,方才突然想起了些往事,不弹了,冬儿,把琴收了吧。”
回了闺阁,杨玉坐在窗前,手里还拿着一根玉簪,就这么看着簪子,嘴角偶尔还会微微上翘。对于李佑,她心中始终难已忘怀,虽然和李佑只相处了三年,但这三年可以说是她最开心也是最难忘记的三年,如今她已经十六岁,也并非是懵懵懂懂了,他知道,她心里还挂念着李佑这个自己喜欢的儿时玩伴。
冬儿收拾完东西回了房里,对杨玉问道:“娘子,午后还练舞吗?”
“今日不练了,我们去荡秋千。”说完,杨玉把簪子收了起来,起身之后便出了门,冬儿自然也跟了上去。
这处宅院是杨玉的叔父杨玄珪的府邸,杨玄珪早年随军远征西域,游走于西域各国,算是遍访了整个西域各国的名乐师,真正的学习到了西域音乐的精髓。回到长安之后,便被李隆基任命为了皇宫梨园的首席乐师,经过多年的精研,可以说是已经精通西域各国之音,尤其擅长胡音,还曾被李隆基称赞为‘天下第一乐师’。
八年前,杨玄珪来到洛阳定居,因他和观国公杨慎交有亲戚关系,所以今天,他同样收到了一张请柬,这是观国公杨慎交之子杨洄和咸宜公主大婚的请柬,邀请他去参加。
后院的秋千上,杨玉正兴高采烈地催促着冬儿道:“冬儿,再用些力,这样荡得高一些。”
闻言,冬儿略微有些抱怨的说道:“娘子,我已经使出最大的力气了,手都有些软了。”
杨玉扭着头看着微微发胖的冬儿,略带调侃的说道:“冬儿,平日里你饭食也没少吃,怎的力气却没见长呀,难道都长到脸蛋上去了?”
冬儿一听自家娘子又调侃自己微胖的脸,也是略带羞意的嗔道:“娘子,你又拿人家打趣!”
说完,依旧还是大力的推了杨玉一把,这次,秋千终于荡得更快更高了起来。
“看来,还是得时常说你,你才使得出力气来。”
倒是冬儿被她这么一说,小嘴都嘟囔了起来,看冬儿这样子,杨玉便乐得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在后花园内萦绕盘旋,传出去好远。
“玉儿”
杨玉一听这声喊,也是立刻把摇摆的动作停歇了下来,笑声也嘎然而止,任由秋千慢慢停了下来。
杨玄珪步履从容的从回廊走了过来,脸上虽未有责备之意,但杨玉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她算是寄人篱下,杨玄珪对她再好,终归只是自己养父。
冬儿赶紧上前拜见道:“见过老爷。”
杨玉下了秋千后,对杨玄珪一礼后喊道:“叔父”
“嗯。”杨玄珪就这么答应了一声,杨玉感觉叔父有些生气,也是缓步走到杨玄珪的面前作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还拉起了杨玄珪的右手,一边摇着一边撒娇道:“叔父,是玉儿不好,不该如此贪玩。”杨玉把‘父’字拉得有些长,声音酥软可人,让人听了还真不忍责备。
杨玄珪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对还拉着自己手的侄女慈爱的说道:“你呀!这都多大了,还这么贪玩,你可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杨玉也是乖巧的接着说道:“叔父,玉儿还不想嫁人,玉儿还想着要多陪您几年呢。”
杨玄珪却有些感慨的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常理,若是多陪叔父几年,你可就逝去了这大好年华了,到时,谁还娶你?”
“叔父!”又是一阵撒娇,让人无法拒绝。
杨玄珪抚了抚自己的长须,面带微笑的说道:“你父亲去的早,如今我便是你的父亲,又如何能不替你思虑这终身大事呢。”说到这,杨玄珪的声音就变得略微萧索了起来,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些许忧伤。
杨玄琰的死,他也是无能为力,虽说能猜出一二来,但这能有什么用,他如今想的,便是把杨玉嫁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兄长了。
听了叔父的这番话,杨玉也有些伤感了起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所犯何罪,竟然就这么死了,她并不傻,他相信自己父母就不是什么畏罪自尽,肯定是有人害的,但她也顶多在心里为父母不值,仅此而已,她什么都做不了。
杨玄珪见话题有些不对,知道自己不该提到兄长,毕竟这才过去五年,要杨玉不去想这些,还是很难的,随即他便说道:“玉儿,过上几日,便是咸宜公主大婚的日子,你好好准备准备,届时随我一起去咸宜公主府参加公主的大婚。”
杨玉平日里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知道公主大婚的事情,也是一副没听说过的表情,又问道:“咸宜公主大婚?”
“此事早已轰动洛阳,你平日不爱出门,自然不知此事,观国公府今日给我送来了请柬。”杨玄珪说道。
“玉儿知道了。”杨玉说着便对杨玄珪点了点头。
杨玄珪随后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冬儿见家主远去,方才还拘谨的模样便立刻换了个样,很是兴奋的抓住了杨玉的芊芊玉手,异常激动的对杨玉说道:“娘子,娘子,去参加公主大婚晚宴可否带这我同去?”
说完,便一脸期待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杨玉,一副神往的模样,看的杨玉就想发笑,她知道冬儿是如何想的,并非是想去看什么公主婚礼大典,而是想去那里吃好吃的东西。
杨玉故意扭捏着,假作为难的样子,有些遗憾和无奈的说道:“冬儿,此事怕是不成,参加公主大婚的人,非富即贵,哪是你这样的小丫鬟能够随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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