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长安城里,内卫阖部的严查已经接近尾声,确实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如今内卫的人事变动却不可避免,为了不让内卫职能有所影响,袁颌也只得上疏暂时让戴倧总管内卫阖部,至于后续人选,这可是李隆基的事。
袁颌还得顾着厢部,毕竟赵方贞死了,他直属手下便少了一人,现在厢部的事可不少,他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阖部的事。其实袁颌心里也挺不舒服的,虽然他身为内卫统领,阖部名义上归内卫统领管辖,可阖部的事,他这个内卫统领基本插不上什么手,这便是李隆基应对内卫的安排,他身为皇帝,既要用内卫,还得牵制内卫,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而如今的李隆基也已经没有当初听闻阖部出事时的盛怒了,他很清楚想要彻查需要时间,这并非是立刻可以查清楚的,这就像两年前金部一案,到如今都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一样。李隆基有此改变,还得多亏两件事,一个是婕妤沈慕芸有了身孕,另一个则是陇右的战报,唐军和吐蕃一战,接连大胜,用不了多久,战事便可平定,对此,李隆基很满意。所以对于其他那些影响心情的事,他并不愿过多的去想,毕竟外事可比内事更加重要一些。
李佑现在倒是清闲了许多,仅是每隔两三日到军营巡检一次,其他时间基本都待在家里,至于皇帝交给他的事,他还真不太上心,一来,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办,现在有的线索全断,就连袁颌都没有办法,就更别说他了。二来,他还有很多要办的事,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他既要看着点道政坊的进度还要想着法的把右羽林卫的下层军官替换成自己人,除了这些事以外,他还得看着点朝堂的风向,他可不想看到在最后的时刻又出现什么不可掌控的意外情况。
申时六刻,李佑从城外禁苑的右羽林卫大营刚回城,过了兴安门路过永昌坊外西大街的时候,在这碰上了程伯献,程伯献刚从高力士所在的来庭坊出来便瞧见了李佑。
程伯献带着护卫赶紧上前拦住了李佑,拱手一礼之后,他便笑说道“虢国公,真是巧呀,未曾想在此处还能碰见你,既然遇上,那咱们便去喝上一杯如何呀”
对程伯献来说,李佑就是财神,又是贵人,这回他们一起出钱,在陇右一战中可没少赚钱财,虽说还未收到钱,但入账情况他还是知道的,程伯献对此可是极为满意的,如今碰到李佑,又怎能不相请呢。
李佑下了马之后,还礼道“程大将军,吃酒就免了吧,我还得早些回去。你是不知道,昨日我和我那大舅哥喝了一顿酒,回去后,我家夫人可没少说我,若是今日还喝,只怕回去又有说辞了。”
“哎李大将军这是何话,难到你堂堂虢国公还惧内不成,方才的话我可不信。”
李佑笑说道“程大将军,你可别忘了,我家夫人还是陛下封的公主呢。要说喝酒,咱们往后时间多的是,反正这前方战事马上就将平定,等到咱们的商队返回时,我来做东相请,届时,定和程大将军一醉方休。”
程伯献点头道“是呀这战事也快要完了,估计下月便可停歇,咱们的人也就回来了。但我听说,虢国公此番还特意让手下人给了王大将军不少钱财,往后虢国公可要注意些,万不可再与王大将军交往过密,以免引来麻烦。”
说道后面,程伯献还特意四下瞧了瞧,生怕有他人听见似得。而这番话却让李佑听的有些没头没脑,给王忠嗣钱财,这是应该的,毕竟想要赚取更多的钱财,像这样的打点肯定是少不了的,程伯献对此也是明白的,但他这样一说,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程大将军,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
“太子右率大将军刘芳手下有个叫魏周的参军校尉,午时因在东市赌當内输了钱财,便和赌當发生口角,并打伤了两人,被我金吾卫给拿下了,后从此人身上搜出了一道进宫令牌,随即金吾卫便把人交给了内卫严审。而方才我见兄长之时,却听他说起,内卫已经查明,这道金牌乃是御赐给王大将军的,还说此人已经招认,说这道金牌乃是他面见王大将军时的信物。”
程伯献的这番话还真让李佑没有想到,这事不管如何,王忠嗣和太子都要倒霉,特别是现在,内卫阖部刚出事不久,本身就有人把水往太子身上泼,加上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足以让李隆基怀疑了。
李佑没有多言,而是点了点头,随后拱手说道“多谢程大将军提醒,我会注意的,对了,那个叫魏周的参军校尉如今何在呀”
“已经扔进大理寺的天牢里了,这事咱就别管了,权当不知道。”
“那是,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如今可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呢,程大将军,我们就此别过,下回我请程大将军痛饮,告辞。”说完,李佑便告辞了程伯献,上马之后,带着一众护卫便走了。
骑在马上,李佑一直在想刚才程伯献所说之事,这件事确实有些明显了,明显是针对太子的。但这事对李佑来说,也算是好事,有人先他一步在紧逼太子了,这可比他自己出手要好上很多。
就这样一路想着,没一会李佑便到了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进门,南宮逸便把他拉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南宮逸便对李佑说道“汤尚回来了,刚离开不久,你要他们办的事已经办妥。今日陈邠也来了一趟,说阖部这边依旧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人只能依靠侯齐自己查找了,你要明白,若是安禄山之死传过来,内卫定会知晓此事乃侯齐所为。”
李佑倒是显得一脸轻松,先让南宮逸坐了下来,而后才说道“处理这样的事,侯齐是绝对有把握的,我相信他可以做到。再说,即便侯齐败露,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更何况安禄山之死,内卫可就有得忙了,一时间哪里又能查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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