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皇上说希望与孩儿做朋友。”
王衡第二次见过朱翊镠,从宫里回来带着三分激动三分怯然四分小心,对他父亲王锡爵说道。
“皇上说什么?”王锡爵听了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皇上说希望与孩儿做朋友。”王衡以同样的神情与语气重复一遍。
“……”王锡爵当即沉默无语,半晌过后才问道,“你答应了吗?”
“孩儿觉得皇上与常人思维不同。”王衡又弱弱地道。
王锡爵脱口而出:“皇上高瞻远瞩料事如神,行为出人意表,当然与常人思维不同。不过你才见过皇上两次,为何有这种感觉呢?”
“具体也说不上来,反正孩儿就是这样认为的。”王衡接着又补充道,“皇上说想与孩儿成为像张静修那样的朋友。”
“还是不希望你参加科举考试呗。”王锡爵敏锐而又敏感地说道。
“孩儿能感觉到皇上的真诚,其实张静修他……”王衡一句话没说完便打住了。
因为他看见他父亲一抬手,继而说道:“你不是孩子,这种事自己决定吧。”
王衡默然退下,也就没有多说。
王锡爵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感觉头脑有点儿乱,可一向思维缜密的他确实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
御花园里的番薯、马铃薯已成熟。
张鲸请求该收获了,因为他还想紧接着种植第二季呢。
这正合朱翊镠之意,第一季大获成功,当然得马上第二季。
振奋人心的时刻又要到了。
朱翊镠当即传下口谕,像上次一样通知内阁成员、大九卿、小九卿、在京所有公侯伯爵,三日后参加收获马铃薯与番薯的丰收庆祝活动。
但这回的地点不是在御花园,而是在白云观那边的种植基地。
“那御花园的呢?”张鲸着急地问道。
“御花园的明日与两宫太后以及所有后宫中的主子们一道收获吧。”
张鲸大喜,忙跑去准备。
朱翊镠让周佐马上通知所有宫殿里的主人,尤其强调景阳宫与储秀宫两座宫殿,因为那两个地方比较特殊。
景阳宫的主人是赵灵素,可她死守承诺从未踏出过景阳宫半步。
而储秀宫里则没有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因为那里住着的是不愿跟随朱翊钧而去、本来属于他的女人。
不过储秀宫可不是冷宫,比起其它宫殿反而更为热闹,一方面她们在筹备皇家托儿所,一方面已经成立了一个刺绣作坊,每天忙着呢。
朱翊镠有心邀请储秀宫里的女子出来逛一逛透透气儿,平时也没机会安慰她们,有什么事儿都是李之怿、郑妙谨与王淑蓉三位在打理。
储秀宫的女子接到口谕,一个个当然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答应届时一定参加,可景阳宫里的赵灵素依旧还是拒绝了,死守诺言不肯出来。
朱翊镠也没辙,不想强迫。
还有一个问题他也感到奇怪,如今李之怿与郑妙谨都怀上了,可赵灵素没有动静,患有体寒症也不至于影响生育吧?让太医看了两次,可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他想只好等胡诚把李时珍请到北京再说,反正也快了。
翌日,朱翊镠带着李之怿与郑妙谨先去慈庆宫接陈太后,然后去慈宁宫接李太后,最后一道去御花园。
对于这几位主人而言,虽然她们都已经见识过也吃过马铃薯与番薯,但没见过马铃薯与番薯的收成到底如何,是不是像朱翊镠形容的那么夸张,是小麦与稻子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所以这里除了朱翊镠,她们也像其他人一样都很感兴趣。
张鲸早已在御花园等候。
像锄头、铁锹、箩筐等工具都已经准备妥当,就连角落里的两口铁锅都按照朱翊镠的吩咐架好了。
只等朱翊镠的到来。
辰时一过,朱翊镠带着一帮人悠然现身,陈太后、李太后、李之怿、郑妙谨、储秀宫里的女子,还有以冯保为首的二十四监局掌印都在其列。
不过,今儿个这些大珰来可不是参观的,而是要帮助张鲸干活儿,地里的番薯、马铃薯都得动手挖起来。
一个个如沐春风。
朱翊镠也不墨迹,轻轻咳嗽一声便说道:“大家不要局促,一会儿小徒张鲸会告诉各位公公如何挖地里的番薯与马铃薯,其他人也可以动手帮忙。角落里架着两口大锅,我会现场煮两锅粥给大家品尝一下番薯与马铃薯的味道。”
为了缓和气氛,朱翊镠今儿个特意避免“朕”,而用“我”代替。
大家一片欢呼。
二十四监局的掌印更是跃跃欲试。
“小鲸。”
“师父,徒儿在。”
“带着诸位公公,可以开始。”
“好嘞!”
张鲸早已经等不及了,他第一个抄起一把锄头,把手袖往上一卷,大步走到一片番薯地上。
此时番薯叶基本上都已经没了,只剩下粗老的番薯茎。
张鲸朗声说道:“大家先听我说,番薯长在地下。但切记,因为每棵会长出许多番薯,所以动手挖时第一不要用力过猛,第二不要就在番薯藤茎长出来的地方下手,以免伤到番薯,一旦伤到番薯导致番薯皮破或裂开将不易保存,看我的,就这样。”
张鲸说完,一锄头下去,掀起一大块儿土,接着又是一锄,番薯便已经露出头来,他在旁边又是一锄,接着又是一扒,一串大大小小共五个番薯,就这样被挖出来了。
立即迎来一片欢呼与议论。
“哇,这么多呀!”
“这就是传说中的番薯吗?”
“这一棵可以挖出十几斤番薯来吧?”
“……”
张鲸将一串番薯拿在手上,无比骄傲地说道:“就这样挖,动手吧!”
二十四监局掌印兴奋地冲上去,这可是一个表现的绝好机会,平常哪有机会与皇上、皇后、太后一起?
加上番薯对他们又是一种全新的事务,这会儿让他们动手参与进来,更是像打了鸡血似的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见冯保也上去帮忙,李太后不禁笑问:“镠儿,我们该做什么呢?”
朱翊镠回道:“娘与母后只管在旁看着,看孩儿有没有说谎。”
李太后笑得更厉害了,辩白道:“我可没怀疑镠儿说谎哈!”
继而随手一指:“瞧这一棵物种挖出来的番薯,好几个呢,当然比麦子稻子亩产高出几倍呀!”
“镠儿,你真是一个奇才!”陈太后也激动地夸赞道。
“母后过奖了!”
“镠儿,你说台湾那边有番薯与马铃薯的种子吗?”李太后又问。
她时刻不忘大儿子朱翊钧。
朱翊镠回道:“娘放心,孩儿已经通知福建巡抚衙门,一旦弄到物种,便立即运送一批过去。京城距离台湾实在太遥远,又要经过水路,无论番薯还是马铃薯都容易腐烂,否则孩儿倒是可以派人从这边运送。”
“那就好那就好!”李太后点点头,继而又补充了一句,“好东西记得一定要与你大哥分享。”
“孩儿知道。”
“要不我们也过去帮忙拣番薯吧?”李之怿提议道。
“可别!”没等朱翊镠开口,李太后便抢道,还望着李之怿的肚子说,“你还是歇着,不要乱动。”
李之怿只好回之一笑。
朱翊镠笑道:“你要实在想帮忙,就随我过去煮粥吧。”
“好!”李之怿欣然答应。
“我也去。”郑妙谨道。第一她也想活动活动,第二若没有朱翊镠在身边,她感觉与李太后在一起依然有压力。
朱翊镠也心知肚明,对两宫太后说道:“母后,娘,你们就坐在那边看,我们过去烧火煮粥。”
继而,朱翊镠又朝储秀宫的女子说道:“你们想动手的话,可以去帮忙分拣番薯,肯定有不小心挖伤划破的,帮忙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
“遵旨。”
“跟你们说了,今儿个不必局促,就当是在储秀宫。”
“多谢皇上!”
一帮女子欢快地去了。
朱翊镠带李之怿、郑妙谨去两口大锅那边,准备亲自动手煮粥。
看着眼下其乐融融的场景,两宫太后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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