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其实也不知道万岁爷具体想提防什么。”王安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奴婢没问,后来越想越觉得万岁爷该不会平白无故刻意叮嘱交代奴婢。”
“那你觉得应该需要提防什么呢?”李太后接着又问道。
“万岁爷叮嘱奴婢要负责后三宫的安全,首先肯定是与安全有关。至于哪方面的安全,奴婢也不敢确定,只能处处小心谨慎。”王安如是般回答。
“那你过来提醒我们目的何在?”陈太后接过,又问道。
“奴婢不是马上要奉皇后娘娘之命前往真定府吗?”王安回道,“来回最低得需要几天时间,所以奴婢恳请两位太后娘娘,在奴婢不在的这几天时间里,最好派人加强对后三宫的监守。”
“这话你与皇后也说过吗?”李太后忽然又警觉地问道,毕竟皇后所在的坤宁宫也是后三宫之一。
“刚说过。”王安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又特意跑来翊坤宫告诉我们?”李太后心中不禁有两分疑虑。
“奴婢是想,皇后娘娘毕竟每天需要照看孩子,而且有时还要处理政务,怕她忙不过来。再说,多一个人留心,自然会少一份危险。”
“危险?”李太后敏锐地抓住话头。
“万岁爷的预言神乎其神,预言张泰征的父亲今年过世就今年过世。”王安解释道,“既然万岁爷叮嘱奴婢负责后三宫的安全,想必后三宫存在安全隐患,只可惜奴婢当时没有细问。”
稍顿了顿。
王安接着说道:“可张泰征这事儿的确重要,让别人去恐怕不能领会万岁爷与皇后娘娘的旨意,皇后娘娘也是这么想的,况且当初是奴婢与张泰征详谈这件事,想必奴婢去更能让他安心。”
“嗯,有道理,那你放心去吧。”李太后点了点头,道,“这几天我会关注后三宫的动静。不过你得速去速回,皇上出征在外,乾清宫离不开你。”
“知道,那奴婢先行告退。”
王安退出翊坤宫还在琢磨,后三宫的安全方面到底需要提防什么呢?
为了赶时间,他当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真定府。
正如李太后所说,快去快回,免得让人心神不宁。
……
王安刚一离开,两宫太后便开始议论起来了。
“这个王安的确有点与众不同。”陈太后喃喃地道,“妹妹你说,后三宫需要提防什么呢?”
李太后摇头,但思绪飞驰,忽然站起来说道:“姐姐先照看两个孩子,我去坤宁宫一趟。”
“好。”陈太后点头答应。
确实,被王安这样有模有样地一提醒,搞得还真有点紧张了。
王安深受皇上倚重是事实,而皇上的预言能力又毋庸置疑。
既然王安说需要提防,那最好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朱翊镠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基本上每逢驿站都停下来休息。
进驿站时,他左边是朱八戒,右边是陈炬,身后是徐文颖与另外三名从翊坤宫抽调过来的近侍,而王象乾一般在前方开道、与驿臣接洽。
坐下来休息时,按理说朱翊镠坐下来,其他人就得站着。
可朱翊镠一向不喜欢繁文缛节,通常都会让他们坐下来。
而且就坐在一个桌子。
好在这几个人都不是那么拘禁,陈炬忠厚老实,王象乾身为大将军也没有那么多事儿,让坐就坐。
朱八戒就更不用说了。
徐文颖不让她坐都想坐,行军路上话也不能说,只有驿站休息时,她才有机会多看朱翊镠几眼。
其他三名近侍一句话不说,也没有任何表情,让干嘛就干嘛。
在明朝,北直隶与辽东接壤,穿过北直隶的永平府便是辽东境。所以从京师到辽东理论上不远,但要抵达李成梁所在的广宁还是有一段距离。
这天,行军至山海卫,朱翊镠又下令暂停休息,本来就是大热天,一个个汗流浃背,确实很热。
徐文颖刚一坐下来,便焦躁而忘我地问道:“好热,还有多远?”
这不说话几个人还不经意,一开口陈炬立马儿听出来了。
朝徐文颖一打量,更是确定了,忙扭头望着朱翊镠,一副诧异的神情。
徐文颖也立马儿意识到,自己不该开口,知道已经被陈炬认出来了,只好尴尬地付之一笑。
朱八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而王象乾与徐文颖一点都不熟,只感觉出来徐文颖是女扮男装。
不过这一点,王象乾并不惊讶,因为途中他早就看出来了,跟随皇上的四名近侍全部都是女扮男装。
为什么不惊讶?只因他知道翊坤宫潜藏着一些死士都是女子。
这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
毕竟当初挟持万历皇帝的就是那些女子。后来在慈庆宫看口戏时被歹徒袭击,为朱翊镠挡了一箭中毒身亡的,也是翊坤宫里的死士。
皇上此次出征,带着四位死士在身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王象乾早看出来这四位公公是女扮男装也一点不惊讶。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其中有一位竟是淑妃徐文颖若扮。即便徐文颖又是说话又是笑,他也没认出来。
陈炬就不一样了。
他对徐文颖很熟悉。徐文颖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再一经打量,加上徐文颖这一笑,他更是确信无疑。
认出来就认出来呗,在他们几个人面前,朱翊镠倒觉得无所谓,只怕影响军心,故而冲陈炬点了点头。
承认眼前人就是徐文颖。
同时小声说道:“她非要来,就让她来了,你们不要声张,知道就行。”
陈炬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王象乾还是不认识。
朱八戒突然讶然一声:“哦,原来你是淑,淑妃娘……”
徐文颖微微一笑,忙抬手冲朱八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朱八戒立马闭嘴。
王象乾这才看出来,素问淑妃徐文颖行事出人意表,果不其然!
朱翊镠指着徐文颖笑了笑:“看,违背了你我之间来时的约定吧?”
“一时忘了。”徐文颖一笑而过。
“我们这几个人好说,但在将士们面前可不要被识破。”朱翊镠刻意提醒。
“知道,出驿站我就不会说话,否则自己回京。”徐文颖信誓旦旦地保证,继而又笑问道,“还有多远?”
“才走一半,不过马上就到辽东境。”
“哦。”徐文颖点了点头。
忽然,见一名参将跑进来,徐文颖立即肃容,一本正经的样子。
只听参将朗声说道:“启禀陛下,蓟辽总督戚继光大人率兵迎接。”
“戚大帅来了?”朱翊镠豁然站起,两眼放光,兴奋得不行。
自登基将戚继光重新调回蓟镇,后升任蓟辽总督就没有见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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