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9章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作者:十光   不负大明不负卿最新章节     
    众人之所以好奇,人体素描是新兴事物固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好奇朱翊镠将如何介绍这门艺术。

    不会也像介绍《本草纲目》与《十二平均律》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申用嘉将画作拿出来供人欣赏吧?

    申用嘉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认为自己的画作就是一门艺术,被人鄙视只是因为那些人不懂得欣赏。

    毕竟他的画是得到皇上鉴定过的。

    虽然眼下左手的水平远不如那时的右手,但不可否认这是一门艺术。

    至于如何欣赏申用嘉的画作,以及到底要给多少人看,朱翊镠比在场的各位应该都想得多。

    可想来想去,既然是画作,那就得拿出来供人欣赏。

    不然如何让人鉴别好坏?

    至于画上的内容,肯定有人觉得有碍观瞻,那是不可避免的事儿。

    但想着其实只要申用嘉自己不觉得尴尬,这个时候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大胆地让人家看呗。

    反正画中的女子也不是现实中的某某某,只要有人觉得画得好就行。

    朱翊镠也想过,是否有必要让外国传教士关起门来欣赏,但还是觉得没必要,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儿。

    “申用嘉。”朱翊镠喊了一声。

    “臣在。”申用嘉忙答应。

    “把你的画给外国诸位朋友瞧瞧,看看有多少人欣赏得来。”

    “陛下,就在这儿看吗?”申用嘉问。

    “对呀,一块儿欣赏嘛,欣赏完可以讨论讨论。”朱翊镠漫不经心地道。

    “遵旨。”申用嘉点点头,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画递交给外国传教士。

    大明官员都忍不住抬头张望,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女子人体素描。

    部分官员看清了,就是就是……有些官员的脸色也不禁跟着变红。

    申时行低着头不敢看画,也不看与众位官员对视,因为从不少官员的余光中,他已经察觉到了画中的内容。

    朱翊镠还是一如既往淡定。

    申用嘉也是一样,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艺术嘛,不就得给人欣赏?这不过是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看清楚的官员这时不禁联想到隆庆皇帝,也就是泰和皇帝朱翊镠的父亲朱载垕,曾经干过的荒唐事儿。

    隆庆皇帝曾经谕旨在景德镇开窑烧制一批宫廷专用瓷器,瓷器上绘制的全是男女交合不可描述的春宫图。

    隆庆皇帝沉迷于酒色,最后身体被掏空,英年早逝,死时才三十六岁。

    皇上千万不要走上这条路呀!

    不过,有这个念头的官员也是稍纵即逝,因为他们笃定泰和皇帝不是这样的人,毕竟都不想纳嫔妃。

    与隆庆皇帝肯定不是一路人嘛。

    科尔沁部大汗翁果岱之女塔娜也算是绝色美女了,一心想要嫁给皇上,可皇上就是不同意。况且,也从未听说过皇上好色偷腥啥的。

    申用嘉的画是艺术,艺术,艺术……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皇上居然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将申用嘉的人体素描画作给外国传教士欣赏。

    大明不需要顾及形象的吗?

    看把首辅尴尬得都不敢抬头了。

    皇上与申用嘉就怎么如此淡定呢?

    而且发现外国传教士也很淡定,他们并没有脸红,看似认真地在欣赏。

    这名传教士看完,又传递给那名传教士看,仿佛这只是一幅艺术画作。

    确实也没看出外国传教士有尴尬。

    难道他们的观念与咱们不一样?而是与皇上、申用嘉一样?

    大明官员不禁纷纷猜测。

    所以这会儿的心态,在场的人不尽相同,但也绝非完全不同。

    朱翊镠与申用嘉差不多是一个类型的,大明所有官员应该也差不多,而外国传教士大致是另一种心态。

    待得欣赏完毕后,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问道:“诸位感觉如何?”

    申用嘉心跳得厉害,一直希望他的作品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评价,因为之前是皇上推崇的,加上他又是首辅之子,恐怕都有抬举他的意思,交给外国人来评价或许要公平公正一些。

    然而很明显,看完他的作品,既不像看完李时珍的作品那样兴奋,也不像看完朱载堉的作品那样紧皱眉头。

    一个个看起来平平淡淡的。

    这让申用嘉更期待也更紧张,实在看不明白外国传教士到底怎么想。

    忽然有传教士问道:“皇帝陛下,为何要将这门艺术做最后一个介绍?”

    朱翊镠如是般回道:“因为画作不像《本草纲目》与《十二平均律》,或许有些人觉得很好,也有些人觉得不堪入目,所以朕才最后一个介绍。”

    “这么说,那就不是因为皇帝陛下觉得人体素描艺术要高于《本草纲目》与《十二平均律》?”

    “都是艺术瑰宝,没有高低之分。”

    “哦,那请允许我简单说说自己的看法,这些画作境界无疑很高,但也很另类,正如皇帝陛下所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看谁喜欢这类创作手法吧。”

    “那依你的认知,不知价值几何?”朱翊镠直截了当地问道。

    “恕我直言,这些画作容易掉色,不易保存,自然也就无法当作艺术瑰宝长期收藏,恐怕价值有限。”

    申用嘉听了心凉半截。

    只听那名传教士继续说道:“不过画是好画,意境高,手法也很高超,如果让我买画,恐怕不乐意,但可以聘请作者去各个国家教学,以传授人体素描这门独特的艺术形式。”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朱翊镠点点头,看了申用嘉一眼。

    申用嘉心暖两分,因为,若果真如此,与他之前的理想不谋而合。

    在王姽婳出事之前,他不就是一直希望过着旅行的生活吗?可以到世界各地去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然后将各种感悟融合进自己的画风中。

    如果真能凭借他这门手艺,去世界各国教学,那当然很不错。

    他也很向往那样的生活。只是如果这样,眼前的贫穷该怎么解决?

    急需用钱啊!

    朱翊镠像是看穿申用嘉的心事,问刚才回话的那名传教士:“既然《本草纲目》与《十二平均律》都有一个明确的价格,那不妨也给这些画估一个价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