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592.清醒
    “燕归人，直到现在，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遭遇盗匪的袭击，我是怎样的惊恐？你的守护，我是怎样的期盼？以为看到希望，却最终被盗匪杀死，我又是怎样的绝望？
    而那之后，我还要被你的执念束缚在阳间，孤魂野鬼，不得解脱，我又是怎样的感受？
    看看我，也看看你怀中的我，再想想你心中的我，你于心何忍？”
    “我、我……”
    燕归人被珠遗公主的虚影，说得哑口无言，更是无尽的羞愧涌上心头，他一直专注于自己的想法，却从未考虑过对方的心情和感受。
    “……对不住，我错了，我错了。”
    一句对不住，燕归人颓然放开珠遗的身体，双膝砸地，双手捂面，不住的颤抖。
    “你不是做错了什么，只是太悲伤，太执着了，我不怪你，反而很感谢你誓死守护，不弃不离，你不知道，在那绝望的最后，那是怎样的温暖，所以，你也别怪你自己了。”
    “我……抱歉，抱歉……”
    愧疚与自责，思念与眷恋，痛彻心扉，却是无比的真实。
    良久，燕归人停下了颤抖，拿开了双手，睁开了通红的双眼。
    蓦然见到他在水晶湖边，骤然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中一惊，刚想起身，就见湖水中的珠遗公主，身上显现着她的虚影。
    “让你再次经历悲痛的过往，我……我似乎比你更凄惨一点，所以就不抱歉了。”
    与幻境中一般无二的虚影，相同的神态，相同的语调，让燕归人冷静下来，疑惑的问道，“你，这，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是岳天行道长将我从地府召唤过来……”
    “……抱歉，我，我竟然……”
    听闻是因为自己的执念，导致心爱之人至今没能转世投胎，燕归人心中充满了愧疚。
    “好了，抱歉说的足够多了，我说过，我从未责怪过你，你也是，要多想一些好的事情，不要纠结于不甘和悲伤。”
    “我，我……对不住，对不住，但我真的好想你。”
    燕归人看着熟悉却又有些的珠遗魂魄，虚幻，却又现实，悲伤，却是真实。
    “呆子，你又说抱歉了。”
    “抱……对不住。”
    “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我也不知该放心，还是该继续担心。”
    “……那位道长能将你招来，能不能……”
    “燕归人。”
    珠遗公主飘到燕归人身前，无比认真的注视着他，“我们的经历，已是过去，现在，我已经放下了，接受了，平静了，做出选择了，你该做的，是支持我。”
    “……是，我、我只是……有太多遗憾。”
    珠遗轻抚燕归人的脸庞，轻轻说道，“我也有，但终究，有些遗憾不能弥补，纠结，只会陷在悔恨中无法自拔。燕归人，你还有长远的人生，不要再纠结过去的遗憾了，向前看吧。”
    “……好，我会放手，我……却不能忘记你。”
    “当然不能忘，你忘了我，还会有谁记得我？你是我来过的最后的证明，连带我的份，精彩的活着，让我不枉与你相识，不枉人世走一遭。”
    “我会的，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这就对了，帮我请道长过来吧，是时候了。”
    “……嗯。”
    燕归人深深的看了珠遗的魂魄最后一眼，转身，走远，来到静静伫立的岳天行身前，“道长，请你送珠遗一程吧。”
    岳天行拍了拍燕归人的肩膀，带他回到珠遗身前，燃灵符施法，送珠遗轮回转世，然后独自无声的离开。
    “岳仔，还是你有办法，佩服佩服。”
    对于泊寒波的夸赞，岳天行没有居功，“多亏了珠遗公主的善良与聪慧。”
    那些场景设计和安排，还有珠遗的话，都是她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唯有真实，才能将沉迷幻想中的人唤醒。
    良久，燕归人抬着一副简易的棺椁，向众人这边走来，岳天行迎上去，“我帮她选块好风水吧。”
    燕归人平静的点点头，“有劳了。”
    “关于凝碧宙，我这位朋友有急用，能不能借用一下？”
    “拿去吧。”
    燕归人恢复了清醒，也恢复了随和，随波逐流，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随手将凝碧宙递给岳天行。
    岳天行将凝碧宙交给泊寒波，又带燕归人找个了风水格局适合的山清水秀之地。
    燕归人亲手将珠遗公主安葬，伫立墓碑前，久久无语。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
    燕归人答应了珠遗公主，要活得精彩，但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刻意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不如一起喝一杯，慢慢想吧？”
    “也可。”
    燕归人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跟着岳天行一行人去喝酒。
    另一边，北。
    异度魔界暂停了对中原的攻势，却加紧了对翳流的支援。
    不但邪郎、蟠凶和魔刺儿三员魔将继续留在这里，更将魔兵增添到五万之数，给叶口商盟更大压力，让叶口联盟派来的剑苍意等高手和部队，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的实力，也没能让他们占到任何便宜。
    尘道少和疏楼龙宿皆是足智多谋之人，还有魔龙祭天帮衬，麾下高手众多，北辰元凰亦奈何不得。
    翳流与异度魔界联军，已经围城二十余日了。
    期间，北辰元凰想尽了办法，猛烈攻城、高手突袭、下毒，全都被对面一一化解。
    异度魔界的支援很足，但翳流的资源不足了，翳流潜伏多年，积攒下了不少资产，但终归不如正常经营门派，很难长时间支持如此规模的战争。
    北辰元凰不得不暂缓正面攻势，然后派出四阁圣者之三，姬小双、疯魔恶盗、哑残怨女，联合魔刺儿和蟠凶，带兵四处劫掠，搜刮资源。
    却每每被魔龙祭天带队阻截。
    魔龙这边有孤影，范围限制在北的话，机动性不弱于魔界。
    翳流不但收获极小，而且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加上商盟的宣传，北辰元凰曾经的仁慈君主的形象，迅速破灭。
    北如此难啃，北辰元凰不禁想要知难而退。
    但他已经骑虎难下。
    他惹的不仅是北，更是叶口联盟，在他的军队踏入北的那一刻，他就上了叶口联盟的黑名单了。
    他若退出，不但要承受叶口联盟的清算，而且这也不符合异度魔界的利益，他背弃盟友，盟友自然也会背弃他。
    没了异度魔界的支援，他如何与叶口联盟抗衡？
    至于魔界也需要翳流……北辰元凰很清楚，魔界不止他一个盟友，不但有黑暗联盟，最近更勾搭上了罪恶坑。
    事已至此，北辰元凰只能继续攻伐北，等待出现转机，至少是变数，来改变现今的局面。
    岳天行这边，一行人正在去集市的路上。
    忽然一阵迷雾，岳天行周围的众人，莫名消失无踪。
    随之一道流火飞射而来，化作操控火焰的心机魔。
    “吞佛童子，请指教……”
    “金灵圣剑破万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