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66.不归路留不归人

    不归路。

    不归路上人不归，金子陵与王者之刀，都有让对方永远留在这里的决意。

    从子夜战到日初，从日出战到正午，刀与剑的争锋，没有极致，只有无限拔高！

    两人的真气在消耗，体力在流失，但意志，只有不断攀升，剑法刀招，只有更加精妙凶狂！

    金子陵衣衫已有数道裂痕，王者之刀更是左臂、肋下、肩头，数道伤口。

    而金子陵手中青泓剑，虽亦是名锋，也难挡鬼阳六斩刈凶威，剑身已布满伤痕，随时有断裂的风险。

    但金子陵眼中仍只有潇洒与冷静，他坚信，天理昭昭，因果循环，魔刀乱世，必有神剑抗衡，为斩断魔刀，他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直到午时过去，神剑迟迟未到。

    王者之刀越发诡谲凶灵的刀法，越发纯粹的杀意，终于将金子陵的信心，斩出一丝痕迹。

    又是数十招，金子陵心中的痕迹，即将成为刀痕，金子陵手中的名锋，只能再承受他一次极招。

    “……哈。”

    金子陵一声轻笑，是仍潇洒，亦是彻悟与决绝，“若天意真是如此，吾便一争天理之不容！”

    话音未落，金子陵已毫无保留地爆发剩余的一切，体力、真元、意志，全部注入最强一招！

    争锋至此，极端对立的刀剑，已有无声无言的默契，金子陵心意已决时，王者之刀亦爆发全部杀意！

    最激烈的高潮，刀剑的争端，终于最华丽与最凶狂的一招！

    “天剑无双！”

    “鬼阳逆天！”

    刹那间，时空静止，风云凝滞，无悔的剑，极端的刀，最后一次交锋！

    天剑龙吟，鬼阳啸天，刹那过后，胜负已分！

    金子陵技高半筹，剑气击传刀芒，射中王者之刀胸口！

    但鬼阳六斩刈不该断于寻常名锋，天意如此，青泓剑断！

    鬼阳六斩刈刀势不减，凝聚刀芒余劲与最极致的杀意，再添半招，直透金子陵之躯！

    “哈哈哈……”

    招过，人分，金子陵一声轻笑，潇洒中，终于有了一丝怅然，“不归路之名，依旧名副其实。”

    “你，不负潇洒。”

    王者之刀胸口仍有剑气散佚，前胸经脉伤得不轻，但他仍像刚来赴战一般，依然毫无语调的冰冷一语，宣告刀剑之争的结果。

    话音未落，身形已然消失不见，独留金子陵盘膝而坐。

    良久，忽有急促脚步声传来，绝鸣子和认吾师带着至阳圣剑，拼了命的赶来，“前辈，至阳圣剑铸成了！……前辈？”

    不但没有王者之刀，更见金子陵怅然失神，两人都感觉不妙了。

    “金子陵……嗯。”

    而这时，一页书也在妥善处理好净琉璃菩萨的身躯和魂魄之后，赶来关注。

    他自然比绝鸣子和认吾师看到的更多。

    不但此地刚刚结束的战斗，残余的气息，刀意剑意的碰撞，让一页书暗暗心惊。

    金子陵生机全失，只有最后一点执念拖住元神，使其暂留人间，更是让一页书悲悯，一代名剑铸手，苦心孤诣为苍生，不该落得如此结局啊。

    “哈，想吾潇洒一生，却终究不能免俗，最终的结果，竟有些难以启齿。”

    金子陵一声轻叹，才变得释然，“吾，也成不归路上不归人了。”

    “金子陵，莫要说笑！”

    “前辈，这不可能！”

    绝鸣子和认吾师全都大惊失色，拒绝承认如此残酷的现实。

    “前辈，我带你去找名医，魔刀之伤再重，也必有医治之法！”

    “不必了，不信你们可以问一页书，他从一见到吾，就全看清楚了。”

    两人注视一页书，期盼否定的答案，却只见到一页书一声不忍的轻叹。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不必为吾难过，金子陵潇洒一声，这般华丽的退场，也算合适了，认吾师，将剑拿给吾一观。”

    金子陵接过至阳圣剑，观其形，感其灵，忽然一丝略显疑惑的神色，剑的品质，并不如他所想，有重大的瑕疵。

    不过当他感知到极为虚弱的剑灵，终究一声叹息，上天不许完美之物，至阳之灵错失诞生天时，刚诞生，就即将夭折，只能存在最多九天。

    九天之后，剑灵消散，神剑便不再有至阳神威。

    九天，他毕生最强之作，只有九天胜过魔刀，之后，便“沦为”名锋。

    罢了，有这九天，就可为苍生争取到契机，若能断魔刀，金子陵此生亦不枉矣。

    金子陵一声轻笑，对众人说道，“天意不许，天剑有瑕，此剑最大威能，有其时效，必须好好把握。”

    “此剑便名为九天惊虹，认吾师，请你将其交给天忌，一页书，之后的事情，交你安排了。”

    “嗯，一页书决不负所托。”

    “认吾师，这本名剑无双剑谱，便赠与你了。而吾之毕生铸剑心得，绝鸣子，收下吧。”

    “金子陵一生钟爱蓝色，希望你二人能创造出更耀眼的蓝光，诸位，请了，哈哈哈……”

    最后一声轻笑，已然恢复了绝代铸师剑手的潇洒华丽，人，却在笑声中，逐渐化为璀璨的蓝光，消散于天地间。

    “前辈啊……”

    在场三人，全都感怀于心，默哀为这位传奇一生的铸剑大师送行。

    而远处，黑衣蒙面刀无形本体，却一直与九天惊虹之剑灵魂识链接。

    不然金子陵怎么会感觉到剑灵九天后就会消散，怎会误判自己的作品的品质。

    事实上，不但剑灵不会消散，金子陵的魂魄也没消散，而是被刀无形通过链接剑灵，以魂识施展五鬼通运术，将其魂魄捕获封存起来。

    只不过，刀无形要做的，也是和观世寂莲一样，封存记忆，换个身份，开启新的生活。

    夺魔刀是在玩火，刀无形不确定这事能做得天衣无缝，万一在他实力大成，不惧任何人之前，事情有了疏漏，金子陵和观世刀之魂，就可派上用场。

    这边，金子陵华丽的退场。

    另一边，王者之刀也带着负伤之躯，回到凡尘崖秘境。

    冰川孤辰的功体和最顶尖的高手相比，确实差距有点大……刀无形人魂寄托魔刀，仔细回想与金子陵一战。

    在他看来，金子陵乃是风之痕、忆秋年那个层次的剑客，只是他分心铸剑，对剑本身投入了太多的爱，所以剑法剑意，差了风之痕半筹。

    而王者之刀，嗯，也就是刀无形自己，来到中原后，磨练、感悟至今，刀法刀意，也达到了最顶尖的层次，也是差了风之痕半筹。

    他虽然没有分心铸造，但他思虑太多，涉猎更广，同样无法极于刀，无法将全部的心思投入到刀法中。

    这就导致了虽然王者之刀占了魔刀的优势，最后却仍在功体上差了一招。

    最后一招，是王者之刀略逊半筹，只不过，最后活下来的是他。

    就在刀无形一边感悟刀剑之战，一边镇压冰川孤辰身躯的伤势之时，四无君传念魔刀，“来主殿见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