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清说：“圣女，您应该明白，没有昊天庙和穆氏撑腰，您在皇宫里会过得很艰难。只要圣女您不背离三祖契约，我们必定会遵守契约，忠于职守，作您的坚强后盾。”

    穆正旗也表态道：“只要圣女坦诚相待，我穆家必定以圣女马首是瞻。”

    林小娴故作天真地反问：“真的？”

    “真的！”在座众纷纷化身仁厚长者，对林小娴关爱子侄般的情怀。

    林小娴作出烂漫的憧憬模样：“你们会把我当做眼珠子一样维护宠爱吗？”

    “这是必然！”

    “必须的！”

    林小娴露出极其纠结的小模样。

    大家都没催她，也没再逼她。

    半晌。

    林小娴表现出纠结、忐忑，小心翼翼：“我说了，你们就放掉慕冽宇和东宫的人吗？”

    源清说：“这是两码事。圣女，我们从来没想过要用慕冽宇来威胁您。我们抓捕他们，的的确确是因为有违禁之事发生。”

    “你们到底放不放？你们不放，我绝不说。”林小娴生气了，双手抱胸，撅起嘴来。哼！

    穆正旗说：“东宫诸人的事情已经查清了，稍晚一点就会放他们回去。”

    林小娴：“穆族长确定？”

    穆正旗点头。

    林小娴看向昊天庙一方。

    昊天庙几位长老也点了头。

    林小娴笑了，她抬手一招，一面半透明的光影屏幕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在光影屏幕上点选了几下。

    屏幕上就出现了好几排幽琥文字。

    小万：您收到货款界币1500元。

    小万：您向大彦支付了货款界币1560元。

    小万：大彦向您发送了货物，请注意查收。

    穆正旗跳起来。“圣女，你把钱全花了？”

    源清问：“都买了什么？”

    林小娴洋洋自得。“都花了。买米买布了呀！要不然我哪儿来的那么多灵米饼送人？怎么能有这么漂亮的灵纹衣服？”

    一群中老年男人险些集体心梗。

    这是仙钱神币啊！

    怎能这样乱花？

    每一个子儿都应该精确计算后花在刀刃上啊！

    林小娴作出完全没察觉到气氛有异的样子，说：“你们要是求我，我也可以分你们一两千斤的。不过，我今天没带在身上，全放昊天宫了。我怕你们囚禁我，误了昊天的供养，就都留在昊天宫了。”说完，还很傲娇很自得地笑。

    给他们的九灵竹米，林小娴的确买好了。50石，六七千斤呢。

    这群中老年男人真的心梗了。

    灵米是好，可是比起仙丹灵药来，就是穷人与贵族的差距啊！

    钱少买米，那是熬日子，混个肚子饱而已。

    1500界币啊，就算是很会精打细算的圣女，往往也需要十年才能攒到这么多！

    这傻丫头怎么就全买米了？还怕他们囚禁她，还有，她刚来的时候还说什么来着，说不让打她……她这脑子里都在想啥呢？他们会这么简单粗暴？会脑残到干这种自绝于昊天的蠢事？

    看出来了，这一代圣女确实没读过什么书！不仅没读什么书，而且没什么脑子。

    大人物们的心都裂开了！

    源清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缓过气儿来，问道：“圣女您答应我昊天庙的九粒聚灵丸呢？”

    林小娴惊诧反问：“不是说五年后给吗？你们不会反悔了吧？”

    穆家一位代表带着一点小期待，问道：“灵药庄园里还有可能流出灵药了吗？”

    林小娴想也没想，就天真地说：“应该会吧。”

    源清胡子都气翘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以为年年都有？一万多年了，这是头一遭。”

    那位穆家代表悻悻地说：“兴许以前也有，只是圣女们瞒着没说。也不是谁都跟……”跟眼前这位傻丫头一样没脑子。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一百年里，恐怕是难有下一次了。

    林小娴生气道：“灵米不香吗？可以做好多好吃的糕点，可以给很多人吃。丹药那么贵，这点钱就够买几颗的，给谁吃不给谁吃啊？”

    昊天庙一方：吃吃吃！你是猪吗？

    这次穆家人倒是没说话。

    其实，若真买了丹药，穆家大概率是分不到，就算分到也顶多一颗。分配规则祖皇年代就确定了，优先昊天庙，其次皇室，若有剩余，才考虑穆氏宗族。

    穆氏宗族三十亿人口，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真弄到一粒丹药，也会打出脑浆子来。

    如果圣女真能拿出两千斤灵米出来，穆家争取一下，大概率能到手一两百斤。分配起来也容易，搞个拍卖会，按斤两拍卖，大家都不会有异议。

    源清怒道：“1500元大约可以购买五百粒聚灵丸吧？你可知道五百粒聚灵丸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幽琥界可以增加至少5名天阶强者！若是换一粒灵婴丹，庙宗就有五成几率突破成为星际战士，遨游星空，一探大、小月球之谜。我幽琥界的文明将会跨越一大步！”

    昊天庙众捶胸顿足。

    听源清这样一说，穆正旗等穆家人自觉自家格局小了。若是庙宗大人真能成为星际战士，人类文明就能重回巅峰。

    整个幽琥界都将受益无穷。

    林小娴心神震荡了一下。

    她从来都是个小市民。在前世都很少关心国家、人类这种高层面的事，更何况现在身处异世界。

    林小娴看得出来，源清是真的痛心疾首，是为幽琥界人类错失机缘而痛苦难受，并不是为他自己的私利，甚至也不是为了昊天庙的私利。

    在伟大高尚的情操面前，藏在衣袍下的“小”很容易被压榨出来。此时此刻，源清代表的就好比是伟大的救赎圣光，轻易就令林小娴自惭形秽，羞愧得好像有黑气要从皮囊下被扫荡出来。感觉自己是个反人类的坏人，有木有？

    “也许，以后还有机会。”林小娴不自觉地说，差点就拍胸脯答应一定想办法弄到一粒灵婴丹。

    还好及时想起了慕冽宇递给她的卡片。一次退让，次次退让，欲壑难填，不如不填。

    林小娴及时掐灭了牺牲小我的冲动，给了“以观后效”模糊两可的答案。

    该说的都说完了，林小娴站起来，准备告辞。

    穆正旗清了清嗓子，说：“闲话少叙，我们说正事吧。”

    啥？林小娴目露不满，重新坐下，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坐看他们又闹啥幺蛾子。

    一位中年神使站起来，照着手上的打印纸宣读起来。

    “根据三祖契约，昊天庙有监察大昊皇室与圣女之职责；根据祖皇遗旨，当大昊皇帝或太子违背三祖契约或涉嫌犯罪，穆氏宗族有对该皇帝或太子弹劾、审判之权。近日昊天庙查明，当朝太子慕冽宇涉嫌背叛人类罪、贿选罪等罪行，因此，特邀穆氏宗族族长及代表、第190代圣女召开本次会议。”

    “等等……”林小娴越听越不对了。“不是说立即放了东宫诸人？为什么还要审判慕冽宇？你们耍我？”

    东宫诸人并不包括太子慕冽宇，这并不是个高明的文字游戏。

    穆正旗微笑着请林小娴安心。“我穆氏虽是祖皇后裔，却早早就已脱离皇室，成为平民。祖皇虽给了我们弹劾、审判皇帝和太子的职权，但也仅此而已。太子是皇帝的亲儿子，我们这些市井小民，绝对不敢冤枉了太子。圣女您放心便是。”

    林小娴有点想认识这位传说中的祖皇了。大昊皇室能屹立一万多年不倒，与这位祖皇的种种安排密切相关。

    接下来的所谓审判，并不正规，但却很严谨。

    所有的证据一一展示出来，会场所有人都可以翻阅查看；证人被传唤过来，人人都可以询问证人。

    最关键的证人名叫钱兴。此人是伺候了慕冽宇十年的老宫令，职务不高，负责协助掌监宫令打理慕冽宇的服饰。

    钱兴用视频和文字两种方式，清楚无误地叙述了同一件事：今年2月4日晚，慕冽宇指使他购买了电饭煲、电磁炉、锅碗瓢盆、油盐盐醋等厨房用品以及煤炭、汽油柴油、柴火等燃料。2月5日，钱兴按照慕冽宇的指令，将以上货物混入粟玉大主祭为圣女购买的杂物之中，交给神宫。

    林小娴想的却是：粟玉和黍玉到底坑了我多少钱？原来电饭煲这些都不是她买的！

    有无数头草泥马在林小娴脑海中呼啸而过。

    “我要见钱兴。”林小娴说。

    “钱兴将这些举报材料递交到昊天庙后，返回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意外亡故了。”道安不无遗憾地说。

    林小娴冷笑。“死得真及时。”

    钱兴的话，林小娴不信。毕竟自己事自己知，慕冽宇对林婉娴有抗拒，林小娴很清楚。

    可是，神宫有两名神侍指认慕冽宇亲自向她们暗示，要她们在圣女面前暗示慕冽宇是圣女最好的选择，要求她们对圣女使用的物资不必查管过严。

    神宫神侍艺婷自愿认罪，说因为爱慕慕冽宇，在得到慕冽宇指示后，帮助钱兴将违禁物资混入圣女的正常供应之中。

    这就厉害了。艺婷如此供述，会导致她本人被判处终身监禁，搞不好还会是绞刑。

    林小娴反复问了艺婷三次，可知道作证的后果。艺婷没有一点犹豫，一直说自己有罪，对不起全人类，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