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情状,蒋陈皮计上心来:“看来今日要制住那小畜生,还得从这个宝贝上下手才行。”
蒋陈皮默默地接近了毫无防备的李师师,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一把揪住了她粉腻的脖颈,将手上的钢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李师师满眼中全是在场上大显身手的相公,根本未曾想到自己会忽然被人盯上,陡然间只觉得粉颈上一痛,肩膀上一凉,一炳冷森森的钢刀已然从右肩之处探了过来。
李师师只吓得失声惊呼,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阴恻恻地说道:“大美妞,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我削你的耳朵,割你的鼻子,让你变成个天底下最丑的丑八怪!”
李师师就觉粉颈处给他的手指捏得生疼,忍不住娇声斥道:“你……你无耻……放……放开我……”
在这一片喊打喊杀的嘈杂混乱之中,李师师的惊呼和娇斥之声虽说不甚响亮,但听在张梦阳的耳中,却是令他心头大震,神魂俱失。
他心中这一慌乱,自然就难免分心,纵横来去的速度登时便缓了下来,攻击效果也随之大打折扣。
张梦阳转身朝蒋陈皮直扑了过来,心想这姓蒋的敢动我师师,今日非得让他毙命当场不可。
可是李师师既已被蒋陈皮控制在手上,张梦阳在对他动手之时自然投鼠忌器。蒋陈皮也看了出来张梦阳对李师师是十分地爱惜,在动手过招之时总是尽可能地避开于她,因此每一招使将出来不难免会显得意犹未尽,束手束脚。不然的话,单凭他蒋陈皮的本事,恐怕未必会是张梦阳的对手。
所以从一开始,蒋陈皮便把李师师当成是自己的盾牌来使,面对张梦阳的攻击,总把她遮挡在自己的身前,或者护住自身的要害,一时间竟然立于不败之地。
张梦阳既担心李师师的安危,又对蒋陈皮这样的无耻行径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姓蒋的,亏你在黑白教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把一个弱女子家当成挡箭牌,真的是好不要脸,传扬了出去,今后你还有什么面目在江湖上立足?”
蒋陈皮嘿然冷笑道:“姓张的,你小子用不着给我使激将法,今天想要这大美人儿活,你小子就得死,你自个儿想要活的话,她就得死,如何抉择,你就先慢慢地琢磨吧!”
“卑鄙!下流!无耻!”张梦阳面对如此恬不知耻的家伙,肺几乎都要给气炸了开来。
他哪知道蒋陈皮要的就是这结果,要的就是他怒气填胸,心慌意乱,无法集中精力应对己方这么多人的围攻。
果不其然,正当张梦阳蓦地跃起丈许来高,朝着蒋陈皮的身后落下之时,冷旗主绰起了一条板凳来陡然抛出,形如一枚巨大的暗器,对着张梦阳激射过来。
此刻,张梦阳的两脚才刚刚落地,后背正对着板凳射过来的方向,虽然已经意识到背后风声不善,但是想要躲闪已是不及。
但是李师师虽受制于蒋陈皮,却是与冷旗主众人正面相向,从他绰起板凳那一刻起,到他将板凳朝着张梦阳脱手飞出,李师师尽都瞧在眼中。
她知道自己相公本领再高,毕竟后背不曾生得眼睛,冷旗主的这一下偷袭,说不定一个躲闪不开,就会把他撞成重伤。
此时的李师师对将自己掳做人质的蒋陈皮气恼已极,又眼见着张梦阳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已陷入了极大的危险,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自身生死,张口便朝卡着自己脖子的蒋陈皮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蒋陈皮只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立即意识到这乃是李师师的杰作,心中来不及细想,把那条被咬的手臂猛地抽出,然后一掌拍在她的后心之上。
李师师纤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他这如此大力的一拍?在他的掌力撞击之下,身子立即不由自主地朝前抢将过去,却恰巧与被冷旗主抛来的板凳迎面相撞。
板凳的一端重重地击在她的胸口之上,随着她的胸腔中溢出了一抹轻哼,轻盈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飘出了丈许,然后跌落在了地上。
鲜血,也随即沿着她的两边嘴角流淌了下来。
张梦阳此时已经转过了身来,见此情景大叫了一声:“师师——”然后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李万胜和孙旗主不失时机地各挺刀剑,自斜刺里一左一右冲着张梦阳攻到。
说时迟那时快,由于张梦阳见到李师师受伤极重,不知她还能否留得一条命在,心中悲痛万分,几乎有万念俱灰之想,因此对李万胜和孙旗主的突然攻袭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见着一刀一剑就要从他的两肋间戳入,顷刻间便是个尸横就地的下场。
不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发暗器自翠花楼花窗之内激射下来,“嗤嗤”地挟着劲疾的破风之声,同时打在李万胜和孙旗主的一刀一剑之上,耳听得“当”地一声脆响,两处火星四溅之中,那被击中的一刀一剑俱各从中折断。
李万胜和孙旗主也都同时“啊也”了一声,但觉虎口剧震,急忙撒手撇了刀剑,惶急间往后急退数武,拿眼睛四下里张望,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使何妖法震断了自己的兵刃。
张梦阳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所面临的险境,若不是有人适时地出手相救,此刻自己的一条小命,早已经交代在了这所庄院之中。但是是谁出手救下了自己,深陷在悲痛、气愤和恐惧之中的他,却是懵懂无知。
还不等场上的众人反应过来,翠花楼的花窗之内又接连不断地打下了数不清的暗器下来,飞镖、袖箭、鹅卵石等等应有尽有,而且全都是刚才黑白教和太上正一教的徒众们用以飞射张梦阳的那些,如今全都一股脑儿地被送还给他们了。
两教的徒众们全都在明处,发射暗器之人则藏身在翠花楼的暗处里,因此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场上的两教徒众,几乎有大半受伤倒地,“哎呦”“啊也”之声不绝于耳。qqxδnew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个青衣蒙面之人自翠花楼上如一只大鹏鸟似的直扑下来,扑到张梦阳和李师师的身前,两臂一伸,如老鹰抓小鸡般地将他二人抓捉在手,随即腾身而起,飞过院落的隔墙,几个起落,便在屋檐树木之间隐没,踪迹不见。
两教徒众伤亡颇重,就连蒋陈皮、李万胜和冷、孙两位旗主,身上皆被兵刃和暗器伤了不止一处,一时间也没有余力追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来历不明之人把张、李二人卷挟而去。
冷旗主叹了口气,而后左右地看了看,问道:“那个冒名张梦阳的家伙何在?赶紧地找一找。”
尚然能够行动的下属们得了命令,立马四下里搜寻起来。可将这座院落甚至整个庄院都搜了个遍,竟然连廖湘子的人影也未能见着。
不用说,此人定然也是趁着刚才的那番混乱,偷偷地脚底抹油,溜之乎也了。
李万胜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经过这一通乱,一真一假两个张梦阳全都没能落在手上,这可让我们如何跟圣母交代,如何跟总教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