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建高速公路,古槐村村西的田地与邻村田地的交界处,正好处在高速公路的规划线上。
田地被征用是古槐村十几户村民必须要面临的问题。
大家在前两年刚听到国家要修高速公路时,都是感到非常新奇的、是满怀期待的。众缺时都是用喜悦、兴奋的心情来讨论这件事儿的。
可是当事情落实到个人头上的时候,每个人才会想到一些实际问题。
几千年的传承,土地是庄稼人生存的保证。突然没有了田地,最起码的问题就是以后自己应该依靠什么生存?
这十几户被征用田地的村民在收到通知以后,他们整个人是茫然无措的,他们的内心惶惶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当时的任何一个庄稼人都无法割舍自家的那几亩田地。可这修高速是国家工程,下所有的土地又都是国家的,自己舍不得,有用吗?
这十几户的庄稼人在家里那是坐卧不宁啊!最后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站在大街上左右观望,立时敏感地都觉察到了对方的存在。
众人凑到一起商量了半,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最后结伴儿一同向村委会走来。
过去村委会的所在地“草屋”大院,随着分田到户被闲置起来,后来逐渐的成了村民的宅基地。
马庆坤上任以后,看到村学过于破旧,就向镇里申报了一笔资金,建了新校区。
旧学校里前面的六间教室,给了村里的一个困难户陈英俊居住。
后面的的三间教室和三间教师办公室,成为了村里的村委会所在地。
此刻,村委会的的大门敞开着,十几个人直接进了村委会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看不见马庆珅的身影,只见马佳福坐在办公桌旁边。
马佳福看到大家搜寻的目光和疑惑的眼神,立刻笑着向大家解释道:“你们是为了征地的事儿来找庆坤的吧?庆坤这两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儿呢你们可以跟我。现在咱们村里,我了算。”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过来呢是想问问征地的事儿,国家总不能不让我们吃饭吧?把我们的地征收了总要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
“对呀!”
“是呀!”
……
“大家别急,听我。你们这一个个的呀!国家的政策你们不明白,可是你们也不想想,国家会亏待了你们这几个人吗?这次征地呢,国家是不会白征的,每家每户都会领到补偿款,而且还不少呢!一亩地一千二,你们自己算一算,这可比让你们种地划算多了!”
“一亩地一千二?”
佳福惋惜地道:“对呀!一千二。可惜啊!怎么就没有占了我家里的地呢!不用去地里干活儿、不用买化肥农药就能拿一千二百块钱,你们好好算一算,这可比种地划算多了。现在的麦价是每斤三毛多,最多的时候也到不了五毛,玉米价还要更低一些。麦、玉米每亩地都按一千斤算,一斤都按五毛算,怎么算也到不了一千二呀!大家伙儿我算的对不对?”
“对!对!”
“对着哩!”
“这就好了!我们不知道还会有补偿款的。要不我们也不会结伴儿来打扰村领导了不是?这补偿款年年有吗?”
“当然是年年有了!以后你们家里的吃喝就指望着这补偿款了。再你们以后没有霖的拖累,腾下人手儿来都去找点别的活儿干,那发家致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们是不是这个理?”
“也是哈!不用种地拿着补偿款,家里所有的劳力都去打工挣钱。想想这样的日子,好像很不错哎!哈哈哈哈!”
“哈哈!是这个理,我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补偿款!”
“哈哈,就你的脑袋瓜,别人都想到了你也想不到。哈哈哈哈哈……”
……
众人心头的烦闷,被村领导马佳福的一番话,的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众人兴高采烈的围着马佳福交谈着,心中都在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生活。
有时候,老百姓的内心是极容易满足的。
常兴一家没有被这次的征地涉及到,一家人波澜不惊的生活着。
马老二的疾病在第三年又发作了一次,这次的发作让马老二彻底的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以至于让马老二躺在病榻上,到现在已经有了近两年的时间了。
这样的日子对任何一个病人来,都会感到那么的绝望。
慢慢的,马老二开始怀念自己年轻时的生活。
但是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太久远了!马老二只依稀记得其中的一些零星片段,所有的记忆都很模糊。有时候马老二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他感到非常疑惑,自己脑海里记起的那些事儿,真的曾经跟自己有关吗?
从生病到现在,已经足足四年的时间了。四年的时间,生活不能自理,对家里的所有人来,都是一种熬煎。马老二的家人们对他渐渐地失去了最初的耐心,再没有了那些甜言蜜语赔着心的言语伺候。伙食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么精致周到,从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到现在的家常便饭。儿子们端过来的往往是一碗米饭汤、一个馒头,加上几根腌咸菜或者是一点儿家常炒菜。
看着这清淡的饭菜,让马老二不由的想起了最近几年前,自己在庚辰家里吃到的悠然做的饭菜。
同样是家常便饭,怎么自己家里的人做出来就这么的不合胃口、难以下咽呢?
身体上的行动不便,也局限了马老二的思维。整无可事事的马老二关心的也只能是自己的一日三餐。
仅有的口腹之欲得不到满足,马老二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经常摔筷子瞪眼的大骂给自己端饭来的儿子们不孝顺。
让尽心尽力的轮流照顾了他四年的三个儿子,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马老二觉得自己的余生已经了然无趣,从此不再进食。一周以后,本来还可以再捱几年的马老二,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
马老二的三个儿子:马银方、马银奇、马银徵,他们都没有想到,到了生命的最后,父亲会走的这样的决绝!一家人哭喊成一片。
马老二的本家,人口众多,属于村里的大门大户。因此马老二的葬礼特别隆重,几乎动用了村里每家每户的主事男人。
做为古槐村仅有的两个木工之一的庚辰,当然又承担了给死者赶置大红棺材的任务。
举行葬礼的当,白阳教的一些教徒也来参加了马老二的葬礼。
这一年,攒够了钱财的马福旺在村南的宅基地上盖了一团院子。马福旺如此能干,在众村民心里落下了一致好评。
在福旺组建抹墙班儿时,梓亭因为无事可做。为了养家糊口,梓亭就曾找到侄子福旺,让福旺安排自己在抹墙班当了工。农村的班子,大工和工拿一样的工资。三年的时间,梓亭依靠着侄子,日子也算是过的平稳。
大儿子的生活富裕,二儿子又是古槐村少有的大学生,前途不可限量!
从此,梓亭夫妇对大哥和大嫂的态度,也有所改观。见了面,还隔着老远的距离,梓亭和鸾凤就会满脸含笑的和哥嫂打招呼,叫的那个亲切!
当年福旺刚出学校,曾在梓辰的面粉厂打过一年的工。现在梓辰夫妇和庚辰一家表面上的关系,尤其是和福旺家里的关系,也变的非常的亲近。
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辛花的老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常常带着一些戏剧性的色彩。